周进便劝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看陈也俊,他现在年纪轻轻,便升任兵马司副指挥,难道这也是你管教出来的不成?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闯,去拼,只要站队正确,比什么都强。”
周进言下之意,当然是在暗示韩老三、魏东宁、陈英明、卫时汉等人,他虽然目前只是一个顺天府学教授,但你们也最好饮水思源,不要因为他人一两句话,便被轻易拉拢走了,要不然再有什么好事,可就不一定能轮到了。
韩老三、魏东宁闻弦知意,立马向周进这厮敬酒,表示他们家子侄,以后必定唯松江伯马首是瞻。
韩奇、魏西平跟着周进瞎混了一场,捞到了一个五品云骑都尉头衔,两家人对此心满意足,紧跟周进的决心也最为坚定。
陈英明、卫时汉二人,则犹豫了一会儿。他们两家孩子跟随周进厮混,也不是没有捞到好处,但总感觉好处还不多,但一想到连五城兵马司提督韩老三都抢着抱周进这厮的大腿,他们两家若是不跟上,哪怕是不被韩老三所刻意打压,但也怕是提拔无望了啊。
“也罢,便牢牢地抱住周进这厮的粗腿好了。他作为一品松江伯,总比让孩子们单打独斗要强。”陈英明暗下决心道。
他们也向周进表态道,以后一定向松江伯多学习,相互进步,云云。
惟有牛政和贾珍,像是两个傻瓜一般,只知道喝酒、劝酒,让众人看了直摇头,想着这两个废物,要不是托身在王公贵族之家,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钱哩。
周进喝得醉意熏熏,正待想要离开时,他在顺天府学的下属肖毅却寻了过来,向他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上次您整顿顺天府学后厨,增加了一大笔伙食补贴,为了吸引其他学院生员过来访学,又给他们发放津贴。现如今,公帐上一文钱都没有了,以至于后厨没钱买米开火,大家都等着您前去拿主意呢。”
“小事,小事。”周进打着酒嗝说道。
不管周进如何胸有成竹,但既然出了事,这场酒是肯定喝不下去了。周进便干脆辞别众人,带着肖毅回到顺天府学。
周进回去后一打听,发现果然出事情了。数十名顺天府学生员将后厨团团围住,正在那里讨要说法。
“你们这是干什么?真当我不敢开除你们?”周进色厉内荏地说道。
生员们便抱怨说,后厨早上没出餐,中午也不打算出餐,就他们手上那点伙食补贴,怕是要饿死在顺天府学里面。
“胡说八道。”周进假装发怒道,“且等我一会儿,下午若是再不出餐,你们唯我是问。都先散去吧,别堵在这里,让我看了心烦。”
生员们散去后,周进和傅检、廖宁、肖毅等人商量了一会儿,发现归根结底,还是银钱不凑手。
后厨管事没钱买米,便没法生火做饭,后厨不提供稀饭、馒头,诸多生员便需要去外面高价购买,他们怎么可能会乐意呢?
好在训导傅检和经承廖宁,已经在第一时间,各自垫付了五两银子,托人前去粮油铺子购买米面,想来这几天还是能应付过去的。问题是,这几天之后呢?难道让大家继续垫付不成?
谁知道顺天府衙门划拨给顺天府学的年度经费,什么时候才能再度落实下来?
“看来还得给顺天府学寻找一门挣钱的法子啊?”周进喟然长叹道。
“挣钱?怎么挣钱?”廖宁迷惑不解道。在他看来,顺天府学不从事生产经营活动,只可能花钱,哪有可能挣钱?
“难道说,周进教授打起了买卖生员名额的主意?顺天府学的捐纳监生,虽然卖不出国子监那种身价,但少则三五两银子,多则一二十两银子,只要卖出一百个生员名额,怕是就有千儿八百两银子了。”廖宁自行脑补道。
他根本料想不到,周进所考虑的是另外一个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