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师主力护卫金陵,但你想,忠诚亲王陈常宁对付宁南侯左昆山都这么吃力,要是周进的人马也杀过来了,又如何抵挡得住呢?”
钱若宰同意道,“是啊,本来就打不过人家,偏偏金陵又很有可能腹背受敌,要知道,周进早已占据东海宝岛,松江知府张应华也是他曾经的手下。到时候,周进的兵力从西、北两个方向进逼过来,张应华又从东面给我们来上一刀,金陵就不好防守了啊。”
“要不,咱们派人联络宁南侯左昆山,请他谈一谈对时局的看法。他若是也投降了周进,咱们除了投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若是宁南侯左昆山不愿意投降周进,则咱们三家联合起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韩厉建议道。
“宁南侯左昆山会同意吗?”钱若宰犹豫道。毕竟大家前不久,还厮杀了好几场,差点打得头破血流,现在又立马谈合作,是不是过于儿戏化了?
韩厉却肯定地回答说,“他现在也走投无路了,肯定会同意的。”
阴沉沉的天幕下,宁南侯左昆山率领着残兵败将,灰头土脸地退回安庆府城。安庆城的城墙在风雨侵蚀下略显斑驳,恰似他此刻的心境,满是疮痍与迷茫。
金陵城下的日子,如同一场无尽的噩梦。那坚如磐石的金陵城墙,以及长江水师的高大桅杆,一次次将他们的进攻无情地击退。
左昆山望着己方士兵如潮水般冲上去,又像败叶般被打回来,心中的绝望日益加深。而老巢鄂省失陷的消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房。
想当年,他在鄂省武昌意气风发,招兵买马,苦心经营,那是他逐鹿天下的根基,如今却轻易地被周进一系收入囊中。
长江之上,水战的硝烟缓慢散尽。忠诚亲王陈常宁的水军如蛟龙般在波涛间穿梭,左昆山的舰队虽奋力拼杀,炮火轰鸣,却始终未能将对手彻底击垮。
江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断裂的桅杆和士兵们的尸体,血水将江水染得一片殷红。
回到安庆府城的行辕,左昆山独坐于昏暗的室内,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他疲惫且憔悴的面容。
他的手无力地搭在桌案上,脑海中不断闪过投降周进的念头。
“难道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他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苦涩与不甘。
一旦投降,他将只能屈身事人,往昔的荣耀都将化为泡影,再无眼前这般颐指气使的权臣光景;可若不投降,眼前的困境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死死地将他困住。
就在他深陷绝望的泥沼时,东林党人特使、户部堂官韩厉大人悄然来访。
行辕的密室里,气氛凝重而又带着一丝微妙的期待。
作为东林党人的代表,户部堂官韩厉侃侃而谈,眼神中透着精明与笃定:“宁南侯,如今局势虽险,但并非毫无转机。周进一系野心勃勃,妄图独霸天下,若我等三方携手,您的雄才大略,忠诚亲王陈常宁的长江水师精锐,再加上我东林党在朝野的影响力与谋略,定能与周进一系抗衡。”
左昆山目光闪烁,陷入沉思。他深知东林党此举亦是为自身利益谋划,但此刻他们确实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若合作,如何分配利益?兵力又该如何调度?”左昆山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谨慎与试探。
韩厉微微一笑,开始详细阐述他们的计划:忠诚亲王陈常宁称帝,宁南侯左昆山可任内阁首辅,整合三方军队,于金陵城外再设重围,阻断周进一系的援军;同时,东林党在江南一带联络旧部,负责驱逐周进一系官员,如松江知府张应华等,进一步削弱其势力;待时机成熟,一举攻入开封,届时论功行赏,鄂省之地可重回宁南侯左昆山麾下,再共商天下大势也不迟。
左昆山听着,心中的希望如星星之火渐渐燎原。他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步,最终停住脚步,猛地转身,目光坚定:“好,就依此计,本侯愿与诸位合作,共抗周进!”
此时,密室中的气氛为之一变,仿佛一道曙光穿透了重重阴霾,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而这场关乎天下命运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