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来这一趟?”
白秀武搓搓手,干笑两声:“再忙哪能不顾妹妹。这不,奉旨来迎妹妹移驾金陵,一想到能阖家团聚,心里就盼着早些办妥。”
说着,他抬眼细细打量白秀珠,只见她眉眼间添了几分憔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从小到大,他可没少给这位亲妹妹挖坑啊。
白秀珠放下团扇,坐直身子:“说正事吧,这移驾之事,朝廷可有安排?路途遥远,我可不想一路颠簸受苦。”
白秀武赶忙应道:“妹妹放心,我已与开封知府徐岩朔细细叮嘱。道路定会提前修缮平整,驿站备下的皆是软榻锦衾,吃食也全按你的口味安排,还有重兵护卫,保准万无一失。”
白秀珠微微颔首:“如此甚好,但愿别出什么岔子。这一路若有差池,丢的可是皇家颜面。”
眼见正事谈得顺遂,白秀武却愈发坐立难安,犹豫再三,还是陪着笑开了口:“妹妹,你看兄长在这内务部当差,日夜操劳,不敢有半分懈怠。如今也立下些功劳,可这爵位……仍是南宫子爵,实在有些寒碜。”
白秀珠柳眉一蹙,目光瞬间锐利:“兄长这是何意?莫不是想让我在陛下面前提携你?”
白秀武尴尬地挠挠头,却仍硬着头皮说:“妹妹聪慧,如今你身为东宫皇后,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你瞧大哥白秀文,不也封了冀南侯,我就盼着能再进一步,都不敢和大哥相提并论,只要封我一个邢州伯,往后行事也更有底气,好为皇家效犬马之劳。而且,西宫张皇后的兄长张诗兴可以晋升侯爵,我和他身份差不多,凭什么不能晋升爵位?”
白秀珠“啪”地一声将团扇拍在桌上,霍然起身:“兄长糊涂!张诗兴是因战功封侯,历经多少生死拼杀,那是拿命换来的荣耀。你这可好,平白无故就想晋升,当这爵位是街边白菜,随意讨要?”
白秀武涨红了脸,辩解道:“我怎是平白讨要?这些年在内务部,操办皇家庆典、统筹宫廷用度,哪桩哪件不是尽心尽力,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白秀珠怒极反笑:“尽心尽力是你的本分!若人人都似兄长这般,靠裙带关系求爵,朝廷威严何在?皇家体面何存?我若真依了你,往后在宫中如何自处,百官又该如何议论陛下用人不明?”
白秀武也来了气性,梗着脖子:“妹妹莫要小瞧我,我在朝为官多年,岂是无能之辈。只恨这官场倾轧,没个过硬爵位,处处受人掣肘,多少好点子、实干事儿都被压了下来!”
“够了!”白秀珠打断他,胸脯剧烈起伏,“朝廷自有晋升规矩,陛下目光如炬,岂会埋没功臣。兄长不思凭真本事建功,反倒打起这等主意,实在让我失望。”
殿内一时静谧如死,唯剩兄妹二人粗重的呼吸声。白秀武紧攥双拳,关节泛白,脸上满是不甘与羞愤;白秀珠则别过头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委屈与愤怒。
良久,白秀武长叹一声,屈膝跪地:“是兄长莽撞了,妹妹莫要气坏身子,此事就当我从未提起。”
言罢,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正殿,身影在日光下拉得狭长,满是落寞。
白秀珠望着兄长离去方向,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喃喃自语:“兄长啊兄长,你怎就不明白,这官场荣禄一旦走偏,便是深渊,我又怎忍心看你深陷其中……”
待情绪平复,白秀珠缓缓坐回榻上,拾起团扇,神色重新恢复冷峻,只是那眼底深处,仍残留着几分痛心与忧虑。
她深知今日之事只是开端,往后这宫廷和朝堂之间,怕还有诸多暗流涌动,只盼兄长能早日醒悟,莫要因一时贪念,毁了白家数代积攒的清誉与根基,而自己身处这宫闱漩涡中心,亦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好白家荣耀,辅佐陛下稳固江山,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却也容不得半分退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