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此。
“宁臻。”
“你冷静些。”
裴沉跨过这些残骸,面色沉静望向她,想要好好和她交谈,将里头之事说个清楚。
今日之事,是他有错在先。
可此时理智全乱的宁氏,完全不可能和他平静交谈,她满是恨意的眼眶之下,带着疯意,冲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拽着男子的衣领,急声质问。
“你把我的桉儿如何了?”
“裴沉,你利用我,你压根不会去处置那个女人,你利用我挟制桉儿,是不是?”
宁氏不是个傻子,她能猜到一些,但却不能完全肯定这人到底意欲何为。
她一直都知道裴沉不是个好人,身为男子,花心爱美色,身为父亲,自私却不知管教。
在宁氏心中,裴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若不是这次太过冲动,她绝对不会信任这人一分一毫。
她像个疯子一般,双手不断朝着眼前之人捶打,可她这点力气不起任何作用,见裴沉仍旧冷着一张脸,她忽而抬手朝着男人脸上挥去。
“啪”的一声,响彻屋内。
“裴沉,你这个畜生,我恨不得杀了你。”
而这一巴掌,打得裴沉惊愕不已,眼底浮起怒意,拽着她的手,带着怒意冷斥着:“宁臻,你疯了不成?”
他一辈子,还没挨过女人的打。
“我疯!”
“裴沉,我是被你逼疯的!”
宁氏丝毫不惧这人的目光,她活到如今,也只是想看见裴沉最后彻底输在她儿子手上。
年少情窦初开的爱意,在这二十年多年间,都化成了恨,埋在她心底生了根。
有哪一个女子,能忍受丈夫如此多妻妾,和旁人生儿育女,还和她们产生情意。
她宁臻受不了。
当初的爱,仰慕,在一日日等待和绝望之间,渐渐消散。
她想要这个男人后悔,后悔年少时那般对待她。
“疯子!”
裴沉不懂她眼底那股恨意,一把将人推开,刚来时的好脸色也顿然消失。
“我来此处,不是见你发疯。”
“宁臻,今日我是利用了你,但我都是为了裴家和裴桉好,你不要生事,给我安生待着。”
“还有那个女子,不过是个妾,何须如此在意?”
“妇人之见!”
裴沉冷着脸,看着她说完这些话,便失了耐心,转身离去,甚至让人将这院子也同样看守起来。
而被甩在一旁的宁臻,脸色虚弱苍白,死死拽着地上的瓷片,血从手掌之处溢了出来,可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呆坐在地上。
失去生气的眼神,望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忽而大笑起来,癫狂不已,双目通红不已,眼泪一滴滴滑落。
“妾?”
“无需在意?”
“裴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畜生!”
她一人坐在地上,死咬着牙关,满目泪痕,眼底红意和恨意,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狰狞无比。
“我,妇人之见?”
“可妇人也能要你的性命!”
宁氏低垂眼眸,泪水掉在鲜血之中,两者融为一体,触目惊心,喃喃自语着,谁也听不清,只有她一人知晓。
从屋外赶进来的下人,谁也不敢乱说话,小心将夫人给扶了起来。
这一日之间,府内天翻地覆。
外头或许暂时不知,可一直等着机会的裴扬却第一个时间,得知内情。
在听到父亲竟然让人射伤裴桉之时,他眼底激动不已。
这是不是代表,他的机会来了。
父亲对裴桉失望了,居然动手伤他。
“大爷,世子这会被关在清风苑中,甚至还被上了镣铐。”跟在裴扬身边的下属,神色也颇为激动。
要知道,只有主子有出息,他们这些做奴才,才有挺直身板的机会。
“你说真的?”
裴扬神色骤变,走到他身旁,不可置信。
居然闹到这种地步。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
“并且世子不仅腿部受伤,还中了招,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你看?我们要不要?”
一旁下属神色紧张说着这话,最后一句警惕不已。
两人对上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瞧见了杀意。
裴扬紧捏着手心,咬着牙关,眼底一片暗意,忽而露出一抹冷笑。
他若是狠不下心,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好!”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只有裴桉死了,这个家才有我出头之日。”
这话一出,下属也激动起来。
“大爷英明,属下一定誓死跟随大爷!”
小院之中,主仆二人激动紧张不已,像是抓住了一次天大的机会一般。
可谁又能知道,到底谁死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