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味儿,点着几个摇曳着的油灯,宫女和太监早已经屏退出去。
宋儒躺在龙榻上硬撑着看奏折,比平日里老了许多,憔悴又疲惫。
“陛下。”
萧斐然下跪行礼,一身玄衣,语气阴沉,神色从容,还没等宋儒说什么,便自顾自起身,站在了一侧。
“回来了。”
宋儒沙哑着嗓音问,缓缓侧头看他,扯了扯干涩的唇瓣,笑了笑,“长宁怎么样?”
“郡主哭了一路,“萧斐然淡淡回答,没有一丝私人感情在,“但好在也是安安全全到了,没有出事儿。”
“嗯,你办事,朕放心。”宋儒叹气,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也有话想说吧?你说说看,朕听着。”
萧斐然掀起眼皮,垂眸:“臣要求娶孟知锦。”
“嗤,”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宋儒好像早就知道了,微微摇摇,“果然,果然你就是喜欢她,让朕对太子失望,是你的戏吧?”
萧斐然斟酌道:“并不是。臣只是想让您知道,太子不适合坐这江山。”
“谁合适?你吗?”陛下抬眸。
“臣不敢。”萧斐然笑了笑,丝毫不怕,“萧家四代忠臣,从未逾矩,臣为天阙献出生命在所不惜,也希望死在战场上,而不是京城。”
陛下不说话了,好像是在思考他这话有没有真实度。
“宋意不适合,朕知道。”陛下呵呵道,语气凉凉,“朕本就从未打算让他坐上龙椅。”
“陛下——”
“老四,老四才是朕真正属意之人。”宋儒坦诚道,“他藏拙,朕也知道。”
萧斐然其实这些日子已经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陛下说这些,他还是愣了一下:“所以…”
“你要给朕发誓,日后要一辈子辅佐老四,不许有二心。”
宋儒认真了起来,整个人说话都艰难大喘气,“他们兄弟二人定然会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宋意的死活,朕丝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宋崇能够平平安安坐上这把椅子,皇位要世世代代都是宋家的人去坐。
宋意,是个磨刀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