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老家来的客女吗?难道西湖寨的女儿还嫁到邱家去了?仇粟粟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客户之间的婚嫁,往往是很保守的,两姓时常世代联络有亲,一般来说,他们不和本地土著通婚,对于一些相聚遥远没有往来,又或者彼此有愁怨的客姓,也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就仇粟粟所知,西湖寨、黄金寨和她本家是素来没有往来的,所以她才选择了这两处。
至于其中的缘由,只看她现在的姓氏就晓得了,仇粟粟作为一个客女,去云县谋生无疑突破了相当的阻力,而且,因为所有的客户家族,其成员都有先天的政审分劣势——他们没有分家,还住在一起,所以仇粟粟还改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同音的仇姓。黄金寨有些单独开户建房子出去住的,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虽然还和土楼同姓,但他们的政审分已经加上去了。
而且,这些人家还受到县里吏目相当的重视,吏目曾一再言明,如果这些开户分家的农户,发生了什么意外——就如同仇粟粟也一样受到这番话的保护——那么,全村人都会被株连扣分,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两次的话,黄金寨很可能就要被买活军列为逆贼了。
这两个寨中的族长、耆宿,都曾经被邀请去县城看仙画,看阅兵,对于寨子是否能抵挡买地的大军,他们心中是有数的,正是因为这么一番话,寨子里勉强保持了和平的氛围,那些独立出去的农户,也还可以踏进土楼的大门,甚至和别的学生一起来上仇粟粟的课。仇粟粟也因此,在上完课之后,有了个稍微能自由一些的落脚点——她有时候都觉得,客女们如此忙忙碌碌,成天田间地头的忙活,是否也是因为土楼内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让人除非不得已,否则实在不想返回的缘故。
“我也看到了,好像是嫁去林寨的两个姐妹。”
这一天下课之后,仇粟粟便去土楼外独立的小院子里,和她的学生小黄一起摘毛豆,同时打听起了那两个客女的来历,小黄倒是认出了她们,“林寨和我们西湖寨是时常结亲的……但现在又不是正月初二,‘转妹家’,不知道她们突然结伴回来做什么。”
这两个陌生的客女,很快便消失在幽深的土楼中了,小黄和仇粟粟都再没看到她们的身影,小黄好奇地向妯娌们打听时,只收到了含糊其辞的回答:“好像是回去了吧。”
“没有看到她们来……”
这样的答案,当然是无法让人信服的,但妯娌们的态度却又是那样的讳莫如深,让人无法继续再追问下去,只能任由其飘散进土楼内仿佛亘古不变的空气里。仇粟粟感到,从那天起,土楼内的氛围似乎更加不安起来了,人们对于她这个无辜的扫盲班老师,似乎也重新燃起了提防,客女们频繁地交头接耳,用极微小的声音讨论着什么,但是一旦察觉到仇粟粟的眼神,便立刻停止了说话,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仇粟粟毫无头绪,只能加倍的谨言慎行,表达着自己的善意,说实话,这多少也有点儿自保的味道,因为她有一种感觉,似乎寨子里对于买活军的态度,正在变得抵触而负面,曾经一度消散的迷信氛围,又再度笼罩在土楼深处了,仇粟粟不止一次,看到戴着斗笠的客女,拉着妯娌姐妹的手消失在小房间里,随后,屋子里便传出了喃喃的念佛声,还有一些仿佛在宣讲佛经善恶报应故事的嘟囔。
551 中式恐怖故事(上)-->>(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