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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5 消失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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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松散,他们很难想象,任何事情都不能想干就干,而要打报告、获得许可,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这种约束感,理所当然地让很多人感到了本能的抵触。

    然而,这种抵触却又轻易地被叙州帮提供的吃食给化解了,说实话,在山子看来,叙州帮发的免费伙食实在不算是太高明——但这也要看是和什么比了,对于常年半饥半饱的土番来说,能够大量供给的白米饭,这就是无解的存在——他们在山里最发愁的就是没有主食吃,昆虫、小动物乃至采集来的菌菇果实,作为调味料可以,想要填饱肚子那还是非主食不可。在叙州帮把土豆介绍进山之前,靠苦荞来做主食的夷人,基本上常态是没法吃饱肚子的。而土豆作为主食的滋味,理所当然是无法和米饭相比的,即便这米饭是从南洋贩来,因为一年多熟而被嫌弃没有风味的长粒米也是一样。

    想要吃饱饭,那就得听话学规矩,想要闹事的,一律赏鞭子,屡教不改的那就直接带走,去向不用问,打听太多,你也想跟着一起走吗?叙州这里的行事就是这么简单,学规矩,练排队,也学一些简单的汉话,教导拼音和数学——不过,这种扫盲班的重视程度要排在规矩班之后,规矩不会,不能出营地,而且滞留得越久,饮食就越简单,要做的事情就越多,老师的脸色也越不好看,实在太久无法毕业的,也会‘消失’。但扫盲班的知识学不会,这个倒是无妨,不影响他们毕业。反正,这些夷人之后是会去种田的,教导他们种田的人也都会说夷话,是之前下山的夷人中脱颖而出的‘田师傅’,不会说汉话,对他们的生产倒没有太多的妨碍。

    “能做田师傅和规矩班的老师,日子就很安稳了。”

    作为会说汉话,在大江中下游生活过,也去过云县呆了一段很短时间的夷人,山子很快就在规矩营里出头了,他的规矩表现当然是非常优异的,而且也能组织同期一起学习,起到带头作用,很快就成了学生中的佼佼者,和老师们也混熟了,结交成了朋友,大家认为,山子将来很可以也来当规矩班的老师。

    对夷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之一,本地的夷人如果不是从事这两种职业,基本就是去做农民,能够当官的当然非常少,做别的行业的目前也不多。十几天下来,对叙州这里的夷人家支发展,山子已经非常了解了:叙州这里,如今有很多土番都搬迁过来了,采用的政策都和夷人营一样,先学规矩,然后去种田,来做叙州帮的佃农。

    叙州这里的规矩,和买地最初一样,亩产百斤以上的谷子都收走,倘若亩产在百斤以下,他们就抽成——不过,这几年叙州这里天气不错,水稻一般亩产都能达到四百斤,还有见缝插针种的土豆和玉米、红薯,因此只要是给叙州帮种地,温饱肯定不成问题,还能在田师傅的教导之下,学习一些别的技艺来换取钱财,生活肯定是要比原来在山寨里要强得多的。

    这个政策,让山子心里不太是滋味,但也说不出什么,因为这是卡着买活军从前的标准来的,实际上买地现在的农税早就改了,不再是如此机械将百斤以上的粮食都征走。而是结合每个村的情况,厘定种植政策之后,根据种植作物的比例来征收粮食,现在对江南农户来说,最合算的方式其实是搞桑基鱼塘,同时分年份,轮种土豆、大豆,用养分归还和科学施肥来保证土壤的肥力。然后每年卖了粮食和蚕茧之后,来缴纳货币税,由于买地用的是纸钞,没有火耗银子一说,也有比较精密的称重系统,不是按‘石’来计算实物税份量的,粮食的买卖和征税又是两个机构,不论是缴纳货币税还是实物税,对百姓来说都不算太吃亏。

    叙州这里,能买到‘大亮仙灯’,却不学买地搞常平仓买卖……这就叫人很难评了,但因为买活军以前也搞过这种税收标准,想要挑理也很难。叙州这里很多地方都给山子这样的感觉,他认为张主任背后一定有一个积年老吏组成的团体,否则很多事情不会做得毫无破绽却又惹人恶心,让人打从心底的腻味——

    真要说的话,还得夸呢,毕竟,乍一看,效果是极好的,就是买地治下,土番的融入都不会有叙州这里效果这么好了,他们甚至还能做到山子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是把夷人的家支完全拆散了,按小户为单位,融合起来塑造全新的夷人村落,要知道,在买地,都是闹出了刺杀时间后,搞了个沸沸扬扬的客户迁徙,花费的钱财比叙州这里要大得多了,才算是姑且达到了类似的效果……

    “这么多不同家支的夷人混在一起,他们不打架吗?”

    山子这么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着夷人教师们,他刚才听他们说起了本地的家支,听到了加在一起有几千字的繁杂家支谱系名,夷人的名字基本就是家谱,能交代出祖先的来历,自己居住的地点,因而往往也非常的冗长,如果不是本族人,根本就记不住,正是因为山子可以无缝融入这些谈话,人们才对他的来历毫无疑心。他甚至能从这些人的名字中判断出一点,那就是叙州周围的夷人至少有八成已经下山了,加在一起一共是七八个大世系,十几个家支。

    毫无疑问,这些家支之间,很多彼此都是有世仇的,但在叙州,大家却都非常老实,从来没有闹出过夷人斗殴的丑闻,规矩老师们也因此非常的自豪。他们笑着说,“郝山,你从小离开了夷寨,对以前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白夷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能记得什么呢?仇恨不都记在黑夷老爷们那里吗?还有就是我们毕摩家族,现在,记得最清楚,最有学问的黑夷们全都死啦,从前的事情是什么样,还不是我们毕摩说了算?”

    郝山是山子的‘汉名’,他是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夷名了,不过这个关系也不大,因为起汉名正是这些夷人内部的潮流,把郝作为汉姓的人也不少,这是为了感激让他们搭船过来的同乡促进会,也有人改为张、刘这样的大姓。山子的名字倒让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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