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的首肯。
而且,贾琮抬举小红做了荣禧堂管事丫鬟,让林之孝两口子被王夫人撕掉的脸面,又重新捡了回来,从此对贾琮死心塌地敬服顺从。
他们对王熙凤筹谋的诸般年节安排,更是执行十分到位妥帖,将整个荣国府年节气氛,粉饰得异常红火富贵。
……
荣国府,荣庆堂。
堂中摆了两个青铜福寿双全泰蓝镂空熏笼,里面燃着上等红泥炭和苏合柏香,温热芬芳的气息,四处流溢,温暖如春。
堂上各处锦幔、彩屏、大红坐垫、斓绸靠背、红缎迎枕都换成一色全新,显得十分富贵喜庆。
只是荣庆堂上显得有些冷清,只坐了贾母和王夫人相互闲聊,并不见王熙凤的身影。
时到腊月二十九,到府走动的各家内眷亲朋,不减反增。
王熙凤在内院最大的偏厅,摆了数桌流水席面,带着五儿、平儿,还有内院几个干净周到的婆子,应酬接待各家到访的女眷。
贾琮因为还未娶妻,荣国府还没有正经的当家奶奶,这种年节女眷应酬,自然由王熙凤这个长嫂代劳。
本来邢夫人是贾琮嫡母,原是最有位份,但她如今是个寡妇,自然不能抛头露面。
王夫人如今连正经位份都没了,更加不能越俎代庖露面。
贾母年高位勋,各家贵妇上门走动,只是到荣庆堂问安说话,入席赴宴之事,自然晚辈去应酬,她没有去陪客的道理。
往年此时,王夫人是风光耀眼的当家太太,今年却被打击的七零八落,如丧考妣。
所以,她也只能陪着贾母在荣庆堂说话,好歹在老太太跟前经常露个脸,等年后搬去东路院,连这样的机会都会不多了。
“老太太,琮哥儿毕竟还年轻,家务事的弯绕纠葛哪里经过多少。”
“原先宝玉房里的小红,占着她爹娘的势头,举止轻狂,做事懒散,宝玉房里的那些人,没有对她不恨的。”
“我也是觉得这丫头实在不像话,这才把她撵了出去,没想到那丫头是个刁钻的,不知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竟然牵扯上琮哥儿。”
“不然琮哥儿原本和她没一点关联,又怎么会把一个撵出去的三等丫头,突然升做了荣禧堂的管事丫鬟。”
“大宅门里血气年轻的哥儿,爱些女色也是寻常事,但是被这等心术不干净取了便利,对琮哥儿名声也不好……。”
……
贾母听了王夫人这话,眉头不禁一皱,王夫人把话说得那么露骨,她哪里不知道其中意思。
不外乎是说林之孝的女儿,用了不干净的手段勾引自己孙子,所以才翻身做了荣禧堂的管事丫头。
不过贾母虽在子孙上面偏心得厉害,但也不是完全老糊涂,她在内宅浸泡了一辈子,对男女情色之事见识不少,心中却不太相信这事。
说道:“这人看人都是各有不同,你把林之孝的女儿撵出宝玉房里,自然有你的道理。
琮哥儿偏偏就相中了这个丫头,必定也有他的思虑,他有一身封爵做官的本事,可不是个糊涂人,一个小丫头还能糊弄住他?
那个小红我也看过几次,虽有几分清秀姿色,但不过中人偏上罢了,比起琮哥儿那几个贴身丫头,可是差了几等。
这小子是个爱色的,大家族像他这样的子弟,我也见多了,他每天吃惯了珍馐美味,难道反而去找盘青葱豆腐去尝,这也是不通的。
即便琮哥儿真的晕了头,被林之孝的女儿勾搭了,只要没闹出事情来,被抓住贼赃,旁人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背后说些闲话。
如今琮哥儿毕竟是家主,他不过是重用了一个丫鬟,我这个祖母无缘无故,出来驳了他的脸面,这事也不妥当。”
王夫人听了贾母这话,心中懊恼不已,老太太如今也认了这小子的位份,竟然转头来维护起他了。
前几日王夫人听说,贾琮让小红做了荣禧堂管事丫鬟,心中自然羞愤欲狂。
但如今她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又有什么办法,最多也就在贾母面前提提小话。
只是没有想到,老太太也见风使舵起来,不愿轻易理会这种事。
这边王夫人心中正懊恼沮丧,突然堂门口挡帘掀开,迎春脸带微笑进来,身后的婆子还带着两个箱子。
“老太太,鑫春号的曲大姑娘,帮琮弟准备了些年礼,其中不仅送给家中姊妹的,还特意备了一份送给老太太和太太。”
贾母笑道:“琮哥儿倒是个走运的,找了这么个姑娘,不仅帮他在金陵守着生意,帮他赚银子,还懂得这些礼数,倒是个不错的。
我记得上次琮哥儿从金陵回来,也带了几箱子礼物到家里分,他一个小子那里懂这些,必定也是那曲姑娘操持的。”
迎春指着箱子中一部分礼品,说道:“太太,这一份是送给太太的,东西虽不富贵,却都很贴心,等下我让彩云帮你收着。”
贾母在一边看着,笑道:“这曲姑娘倒是不错,连带让琮哥儿也知礼数起来。”
王夫人在一旁心中更加别扭,觉得老太太这话说给自己听的。
刚才自己还在老太太跟前给这小子下套,他这一回头就给自己送礼,倒显得自己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