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能看见沙子消失的尽头。
这种突如其来的珍惜感,令赫连玉重重出了一口气。
夜里,赫连玉睡得并不踏实,直到一抹熟悉的冷香缠绕鼻尖,她才逐渐平息。
帏帐内,锦被旁,鲜红衣袍的少年容颜依旧,脸上冷沉的表情夺过一抹血腥。
劲腰旁,骨玉指紧握……一柄匕首。
月光透过格子窗,落在谢让尘下半张脸上,分辨不出他的神色,但能看出他唇瓣勾勒的一抹自嘲。
果然,还是舍不得。
晨曦升光,又是一轮新日。
宫里忙碌着为太后发丧,预备新年的喜气被冲淡的一干二净。
赫连玉并不跟着操持,大多数时间,她跟在赫连肃身边,跟他一起批阅奏折,偶尔开堂皇帝小课。
“好累!”
赫连玉终于逮到机会,回了公主府,刚回府便将自己摔到了大床上。
轻悄的脚步声响起。
赫连玉头也不抬地闭着眼:“师尊,你回来得好快。”
因为忙碌,赫连玉已经淡忘了她本该面对的‘变质的师徒关系’。
哪怕是现在,她除了想要小憩,并无一丝一毫想起这件事的苗头。
“中洲国的使臣已经在鸿胪寺住了十余日。”
赫连玉迷迷糊糊,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怎么了?住着呗,师尊不是不让我去见吗?我这不没见吗……不过总是要见见的……好奇……”
谢让尘盯着赫连玉,目光冷凝又纠结,他知道做什么才是对的,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哪怕他知道未来会多么痛苦。
赫连玉半夜渴醒,摸索着起身倒水。
手指一落,一处温热。
赫连玉费劲睁开眼,又摩挲几下,定睛一看——
漂亮的少年依靠在床边,帏帐阻挡月光,为他披上朦胧阴影。
“师尊?!”
谢让尘面无表情,落在赫连玉眼中,如同一个活死人。
“师尊,这次回来后,你怎么越来越像登徒浪子?”
赫连玉表情复杂。
如今细想,她确实想尝试,毕竟她的生命足够长,足够宽广,她也不在意世俗的规矩,但是……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