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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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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居正答道:“昨日两宫才把奏疏批下来,定在初六再度劝进,皇太子接受后,于初十登极。”

    高仪沉吟了一下,说道:“国朝不宁,合当灵前继位。”

    天家孝期常常以日代月,或者以月代年。

    朱翊钧的孝期是二十七日,先帝驾崩之日到初十,不过十几天,自然是灵前继位。

    吕调阳作为礼部尚书,这是担子最重的时候,不由感慨道:“丧礼跟登极仪倒不是难事,就是户部那边预算压得紧,也亏了两宫通情达理。”

    高仪点了点头,这也是内阁当朝的好处了,妇道人家总拗不过文臣的集体决议。

    要知道,先帝在时,可是总往吏部要钱,往自己小金库里塞。

    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山陵之事定了吗?”

    就是选风水宝地建陵墓了。

    张居正摇了摇头:“这事是元辅跟工部商讨的,总得先寻龙点脉视山陵,应该还在挑人。”

    吕调阳接过话茬:“如今没定的,也就山陵之事,以及祗告祭文了。”

    “高阁老专人专事,这祭文不妨由您来撰写?”

    殿阁大学士,本就有撰写祭文的分内工作,几乎人均写得一手好青词,更况且,高仪入阁前就是礼部尚书,正适合。

    高仪自无不可:“别嫌我学问差就行了。”

    吕调阳恭维道:“就怕阁老佶屈聱牙,让皇太子背得叫苦。”

    听了这话,张居正跟高仪不约而同失笑。

    吕调阳不明所以,附和地也笑了两声。

    “我先去公房准备廷议的奏疏,咱们早朝再议。”

    高仪告罪一声,便先行一步。

    张居正跟吕调阳拱手回礼,放慢了脚步。

    等高仪离去后,吕调阳才缓缓开口道:“高阁老最近,似乎颇得皇太子孺慕啊。”

    宫里赏赐鲜笋,大家都有份。

    可高仪偏偏额外还有赏,这事当然瞒不过朝臣,其中含义,不得不让人吃味了。

    张居正摇了摇头,无奈道:“欺负老实人罢了。”

    吕调阳疑惑看向他。

    张居正没有纠缠于此,反而问起别的事:“元辅私下有联络你吗?”

    吕调阳摇了摇头:“都没找过你,怎么会找我呢?”

    张居正是楚党魁首,但这楚党,却不是以地域划分,五湖四海都有,只因为张居正湖广人,才冠了这个名头,地域性质不像往后那么明显。

    就像吕调阳,虽是浙江人,也被划进楚党。

    与其说是楚党,不如说是新党。

    至于为何没有团结在高拱身边?张居正这不是唯高拱马首是瞻嘛。

    对高拱来说,他着眼更高,什么清流,楚党,晋党,浙党都一样,无论是杨博还是张居正,听用便可。

    张居正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元辅致仕前,得借着他的势,让六部九卿认下考成法的大略,咱们之后才好做事。”

    考成法,就是后世俗称的官员绩效考核,也是新法的根基。

    这等对文官体系动刀子的事,向来阻力重重。

    若是不能再高拱致仕前敲定,等之后他做了首辅来收拾局面协调各方,就要多耗费不少时间。

    留给他施行新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吕调阳好奇道:“你准备怎么做?”

    张居正摆了摆手:“不知道。”

    “走吧,去早朝了。”

    ……

    今日常朝,朱翊钧很沉默。

    不仅没有干涉廷议,甚至没向身边的冯保开口问东问西,弄得冯保频频偷瞄。

    当然,这不是他故作深沉,他是真给累的!

    抄佛经道札之类的活,比他想象中还要折磨。

    昨天回东宫写了两个时辰,直到现在手臂都还有些酸麻,整个人更是疲惫不已,不得不养精蓄锐,少思少言。

    就是这张居正真是缺德啊,这样欺负小孩,可别给他逮到机会。

    朱翊钧养神的功夫,透过屏幕看了眼高仪。

    可惜这些老油条,养气功夫一等一,丝毫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昨日示好,对其有没有所触动。

    看来还得加大力度。

    廷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诸如各省春税情况,廷推布政使,勋贵刑案廷鞠等等。

    这是朱翊钧第一次见到廷推和廷鞠。

    所谓廷推,就是有高级官员出缺,由廷臣,也就是九卿、佥都御史、祭酒等官,公推二人或三人,报请两宫圈用。

    而廷鞠,就是有重大狱案,譬如涉及勋贵,必须经由廷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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