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几乎快败光了祖产,不仅如此,外面的私生子也有三个……”谢鹤君眼底无尽的失望。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谢鹤君几乎是屡次平复心情才把话从心底最深处捡了出来。
谢承奕沉色道:“什么?”
“王爷和世子似乎更偏爱那个在外生的私生子……”这句话对谢鹤君的打击不亚于把她凌迟处死,她曾经那么骄傲那么清醒,却把自己的一生过的如此糟糕,这便是对她最深的处罚。
“他们再宠爱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如何能同君庭相比?”谢承奕冷冷而言,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掩不住。
谢鹤君酸涩不已,“妻又如何?妾又怎样?他只要喜欢,什么名分不能给她?”
谢承奕看着被许渊平如此错待的长姐,心下已经不能再忍,“长姐,你也不必回晋阳王府了,明日,我派承林去接君庭,他们不待见的孩子在我谢家是宝!”
谢鹤君满眼感激的看着弟弟,只是,她不能连累弟弟,亦不能让谢氏蒙羞,“不用了。”
“长姐!”
“君庭终究是许氏骨血,我也是晋阳王府的儿媳,若是一纸和离,君庭怕要成为这满京城的笑话,爹娘又岂能抬起头来?我不能这么自私……”谢鹤君说话间,眼睛越来越模糊,极力压制的泪水终究还是决了堤。
谢承奕最不能接受什么为了礼教不顾女子死活的恶俗,当即回道:“我只问长姐一句话,你是否还愿让君庭做他许家子嗣?你是否还愿意做他许渊平的妻子?”
***
从醒春院出来之后,谢承奕心情极为沉重,他十年来从未了解过家里的一桩一件事务,如今,竟不知家里这般破碎了。
幽幽遥遥,走到了倚梅院。
那个活的倔强而坚韧的女子便跃进了脑海中。
也是,在这吃人的京城,活的诚如霍阿迎也不是坏事。
“世子?”素笺见谢承奕在门口侍立,心底疑惑,赶紧回去禀告霍阿迎了。
“姑娘,世子在咱们院子外面。”素笺回道。
阿迎一怔,“在干嘛?”
素笺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起来面色凝重……”
阿迎想了想,毕竟是刚答应自己帮着找兄长,怎么着也得维护关系为好,便招呼素笺和霜儿留在院子里,自己出去了。
远远地,便看到谢承奕坐在凉亭,眼神虽瞟向远方,却仍旧觉得寒意涔涔……
“我这倚梅院这么好啊,看棵树都能看这么久?”
谢承奕一扭头,便看到了一身月牙白色锦裙的霍阿迎,倒也没有怎么打扮,尽是清冷感。
“适合思考问题。”
“什么问题?”霍阿迎凝视道。
谢承奕眉间一动,声音不辩情绪道,“怎么杀人?”
霍阿迎微怔,旋即恢复神色,淡漠的表情似是地牢里看惯生死的差役,“这有什么可考虑的?有理由便杀!”
管他昨天有什么糟心事儿,新的一天,都要向阳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