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惇依旧是一言不发。
卢旦此刻却回头看了眼陆长史。
陆长史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只是埋着头。
当然,这个动作是躲不开寇流与胡长粲的,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
“许惇,我现在就要将你押进囚车,送往平城接受审问,你服不服从?”
许惇点点头,“愿从。”
胡长粲挥了挥手,甲士们将他带走。
胡长粲这才看向了其余众人,“陆悉达,王伯恩,刘穆,元提干,高双熙.起身。”
胡长粲一连念出了好几个名字,而这些人,有长史,有司马,都是些州郡官员。
这些人一一起身,陆悉达有些哆嗦着起身,看向了周围那些甲士们,又看向了脸色铁青的胡长粲与寇流。
他开口说道:“胡公.”
“你们几个,一并押进囚车,运往平城。”
所有这些被念到名字的人,此刻都是格外的惊惧,他们纷纷看向了陆悉达,陆悉达满头大汗。
在他离开邺城的时候,他的姐姐曾交代他,当今天下,得罪了谁都可以,就是勿要得罪那刘桃子。
他已经很收敛了,怎么还是对上了这么一群人呢?
陆悉达急忙说道:“胡公!!不知我们有什么罪行呢?”
胡长粲缓缓看向他,“陆悉达,贪污受贿,暴虐欺民,排斥不亲近你的官员”
“冤枉!!”
“我不负责审问,只负责抓人,若要对质,便去平城。”
陆悉达看到左右的甲士开始逼近,惊慌失措,当即后退了几步,“我乃是庙堂所封的官员,若是要问罪,也当去邺城,何以去平城?!”
“此处乃归北道行台管辖!”
几个甲士猛地扑了上去,陆悉达还想要反抗几下,却是直接被按在地上,其余几个人哪里还敢反抗,纷纷跪在地上请求活命,甲士们将他们也一并抓起来,带出了城池。
卢旦此刻有些茫然。
他看着这些人被五花大绑起来,那陆悉达的嘴巴也被堵上,挣扎着被甲士们拖走。
“你,领我们前往刺史官署。”
胡长粲指了指他,卢旦这才领着他们往官署走,他走在胡长粲的身边,纠结了片刻,方才说道:“胡公,其实这徭役等事都是陆悉达等人为首,刺史完全是迫不得已,他还保护了许多民夫,不然,情况就要更加的恶劣了实在不该让他顶罪的。”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抓他呢?”
“身为刺史,不能遏制麾下的奸贼,不敢违抗庙堂的昏令,毫无作为,为什么不抓他呢?”
卢旦皱了皱眉头,“可那是庙堂的命令.岂能”
“这徭役的命令不只是下达给了瀛州,其余各地,也有刺史敢冒着违抗诏令的罪行继续维持春耕的,怎么到了许惇却不行呢?”
卢旦再也说不出话来。
胡长粲跟卢旦往官署走,可寇流却没有跟着一同前来,仅有百余骑跟在他们身后,寇流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卢旦也不知道寇流领着人去了哪里。
但是他想,一定不是去做什么善事去了。
甲士们正在城池之中穿梭,寇流兵分四路,杀向了城池以南。
城南就跟当初的成安那般,与城池的其他角落皆是完全不同的,院墙高大,大门通红。
寇流一声令下,甲士们拔刀冲去。
官署内,卢旦正将城内的诸多官吏名册摆放到胡长粲的面前。
他这看到胡长粲手里也有一封名单,正拿着与这些人的名册进行对比。
外头猛地传出喊杀声来,卢旦手里的文书都差点落在地上。
他缓缓往外看去却不知道那喊杀声是从哪里出现的。
又看到远处升起了浓浓的黑烟,迅速飞上天际。
卢旦惊愕的看向胡长粲,他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似乎外头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些吏,都得罢免,其中这几个,我划了圈的,得收押问罪。”
“其余之人,就让他们收拾东西滚回家去!”
“新刺史,新太守,诸多官员,以及诸吏,明日会到达,你负责迎接以及交接。”
“你继续担任长史,等行台的新令。”
卢旦点了点头,脸色还是有些迷茫,“胡公,外头这是”
“外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行台已经任河东王潘子晃来暂时担任瀛州刺史,潘刺史为人朴素,少言寡语,你要帮着他稳住州郡的情况!”
“唯!!”
卢旦行礼称是。
胡长粲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留下了这空荡荡的官署,迅速离开了这里。
他还急着要赶往下一个地方。
卢旦正在城内,看着各地浓烟滚滚,喊杀声渐渐平息。
整个河间的天空,此刻都变得阴沉且漆黑,似乎是被那浓烟所笼罩。
卢旦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要变天了。
ps:后续部分没接住上个剧情的激情,今天又修改了一次大纲,第二章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