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不再是那个穿着一袭长袍的彩衣,而是一个板板正正的躯体,她紧闭着眼睛,就像是一尊雕像,承受着所有灵炁的中转。
在左辰的面前,彩衣正式卸下了所有的责任,躺在一片花海当中。
她好像是在沉睡一样,仍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左辰蹲坐在彩衣的身边,将手指放在彩衣的额头之上,让灵炁缓缓进入她的识海当中。
那原本僵硬的识海在这过轻柔的灵炁之下慢慢恢复。
随着灵炁的进入,左辰似乎看到了一片纯粹的黑色。
这是彩衣的意识深处。
为了规避皇座所带来的痛苦,她像是把自己的意识紧紧封闭了一样。
左辰凑到黑色的旁边,轻轻挤入其中。
映入左辰眼帘的是一片荒芜。
四周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野,唯有一轮炙热的太阳挂在半空当中,灼烧着整片大地。
而在这片荒野之上,左辰也能看到许多的人影,正在不断的飘忽闪过。
他看到了大梁当中曾经的那些藩王,看到了书楼当中的那些学者,看到了在历史当中他认识的人,也看到了在历史当中他未曾见过的。
两千年的岁月变成了一道漫长的长路,虽说还有一些老友陪着,对于彩衣来说,她的人生和岁月只剩下了那最后奋斗的二百年。
那是一场很好的旅程吗?
左辰看着这一片荒芜的大地,他觉得,也许对于这尘世的大部分人而言,是一场伟大的旅程,这是一场值得被人称赞的旅程,这是一场救世之旅。
但是对于彩衣来说,
这是一场孤独的旅程。
这也是一场似如监牢般的折磨。
左辰顺着这片荒地缓缓的向前走去,很快他就来到了这片世界的尽头。
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披头散发,背着手遥遥看着远方。
那里是一片无涯的黑海。
正在狂风骤雨之下激起千层巨浪。
那是苦海。
是一直折磨着彩衣的心魔。
是夺走她一切的东西。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彩衣缓缓回头。
虽然生的一模一样,但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左辰便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彩衣。
漫长的岁月早已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盯着左辰,口中发出了些许的呢喃声:
“又做梦了吗……我还以为这么长时间了,我不会再梦到你了。”
她的声音非常的平静,像是平淡的自述一样。
“不是做梦。”左辰道。
彩衣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微微歪了歪头。
左辰也没和他们解释,只是缓步走到了彩衣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被突然这么一弄的彩衣明显愣了一下,在看向左辰的时候,眼眸当中已经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不解。
最终,她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嘴巴缓缓的张大。
似乎想说些什么话,但声音从喉咙当中离开之时,却以是打着颤。
“久等了。”
左辰道。
听到这话之后,彩衣垂下了头。
“嗯。”
她的声音当中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