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妈妈说,叫我出去,她一会儿把可乐拿给我。
爸爸上车时,我从妈妈手里拿走可乐,交给了爸爸,但可乐只剩下半瓶。
我以为是妈妈喝了,所以就没多想。
爸爸摸着我的脑袋,说,等他回来,周末一起去钓鱼。
爸爸走后,妈妈还在阳台看着。
我也望着出租车消失的街道,望了很久。
后来,爸爸死了,出车祸死了。
我大哭了一场,爷爷奶奶从乡下赶来,我们一家人来到了殡仪馆,准备带走爸爸,但一个医生说,爸爸死的很蹊跷,需要检查,但妈妈强行要带走爸爸的尸体。
我听见那个医生打电话给某个人,说是爸爸可能是被毒死的。
我吓坏了,我想起了那瓶可乐,爸爸的死肯定和那瓶可乐有关系。
但不敢告诉任何人,半个月后,我才鼓足勇气,质问妈妈。
我需要问个清楚,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她下的毒,我就要告诉警察叔叔!我一定要告诉警察叔叔!
能成为大人就好了,我就知道这个事情怎么办了。
妈妈已经杀了爸爸,她会杀了我吗?
如果死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到爸爸……
爸爸,我想你……】
日记只写到了这里,因为纸张潮湿,罗锐看见好几个圆形的水印,不知道是不是邰辉的泪水。
打着手电筒的李农哽咽了一声,转过头,抹了抹眼泪,骂道:“傻孩子啊,为什么不跑啊!”
江刚深深叹息道:“应该是跑了,然后被他那个狠心的妈给抓着了,然后活活的给掐死,杀了孩子,就扔在了这里来,五年啊,整整五年,这孩子都待在这涵洞里。”
罗锐手臂上的青筋突起,他缓缓站起身,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邰正刚怎么死的,现在已经大致清楚了。
十有八九,李梅是往可乐瓶里装了毒鼠强,让邰辉交给邰正刚。
李梅不会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个东西,她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
如果能找到毒鼠强的瓶子,那么李梅杀人的意图和预谋,就是板上钉钉,不过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邰正刚拿到的可乐瓶,并不会引起他的疑心,他以为儿子喝了一半,然后才交给自己的。
而且,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喝掉这瓶可乐,一直到好几天,返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水喝完了,才喝下装有毒鼠强的可乐瓶。
也至于,警方误判了下毒的时间,而且货车侧翻起火,烧毁了物证,所以五年前,李农调查起来很困难。
罗锐也是用了不寻常的调查方式,才撬开李梅的嘴,找到邰辉的尸体,也幸好有这个日记本,邰正刚的死亡真相,最终才能水落石出。
不过,这一切还要等李梅的口供,物证不齐全的情况下,她的口供尤为重要。
翌日下午,李梅经过精神鉴定,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她没有精神类的疾病,只是心里压力过大,造成的疲劳。
李梅再次被提审。
她坐在审讯椅里,表情很平静,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个女人,狠心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
但从她的眉眼能看出,她是一个狠人。
罗锐盯着她,发现她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李梅已经妥协,杀死邰正刚和邰辉的罪行,她全都认了。
这让罗锐很意外,以为她要挣扎一下的。
“你在什么时间杀死邰辉的?”
“不记得了,好像是他失踪的第二天。”
李梅回答的漫不经心,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
罗锐看下了笔记,道:“我提醒你,邰辉是6月7号失踪,你的意思是在6月8号杀害的他?”
“应该是吧。”
“具体什么时间?”
“下午三四点吧,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梅抬起眼来,道:“那孩子每次离家出走,都会沿着铁轨走,每次都躲在宝山隧道附近,我总能找到他。”
邰辉的尸体已经白骨化,所以判断死亡时间很难,李梅的证词就很重要了。
“这孩子,威胁我,威胁我说要告诉警察,我杀了他爸爸,我不杀了他,我也活不了,是吧?说真的,怀他的时候,我就想过打*胎,毕竟这孩子不是邰正刚的,生出来,以后也是一个麻烦事儿,如果那个时候我把他打掉了,是不是就不犯法了?”
对于这样挑战底线、毫无人性的问题,罗锐咬了咬牙,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继续问道:“你掐死他后,把尸体扔进涵洞里,当时涵洞里有什么异常吗?”
李梅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后来,绑架索要赎金的便条,是你自导自演的?”
李梅点头:“没错,我在火车站随便找了一个人,帮我写的这句话,还给了她两百块钱。”
“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有联系方式吗?”
“怎么会有,那人根本就没问我是干什么的,反正能拿钱,再说也不管她的事,而且她只是中途在沙河县停留了一天。”
“杀死邰正刚的毒鼠强,你是从哪里买来的?”
“宝山镇,我老家的镇子上。”
“药瓶还留着吗?”
“早就扔了,不然五年前,你们就已经抓住我了。”
“边安知道你干的这些事吗?”
“他啊,傻愣子一个,除了活好,其他什么也不是,他不知道。”李梅回答的很流畅,并没有丝毫抵抗。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刚觉得有蹊跷,他立即在罗锐耳边低语道:“除了精神鉴定之外,其他还查过没?”
罗锐眨眨眼,问道:“你指什么?”
“怀孕!”
江刚说出的这两个字,让罗锐霍然一惊!
如果李梅怀孕,那她就真能逃脱死刑了,就算是在押期间流产,也不会用死刑判定。
罗锐压住脸上的惊讶,翻看手里有关李梅的精神鉴定,但并没有怀孕的结论报告。
这时,李梅抬眼看向罗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