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到孩子出世,流言恐怕都泛滥成灾。”
“更何况,倘若薛昭媛有异心,这漫长的七月,定能有法子应付。”
皇帝虽是抱着她,可眼底却一片冰冷。
薛昭媛似是感知到什么,面色瞬间苍白,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人。
随即抱紧皇帝的双腿,膝盖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
“宝蓉这么多年都同陛下恩爱如初,这等祸事分明就是旁人诬陷!还请陛下三思啊!”
皇帝听罢,淡淡扫了一眼薛昭媛,轻轻摸摸她的头,而后温柔开口。
“孩子,还会再有。”
“薛昭媛能生,旁人亦能生。”
“但若是有损皇家颜面,那便不是生不生孩子的问题了。”
话毕,所有人都被皇帝变脸的速度震慑,根本看不真切他的喜怒。再放眼望去,整个后宫此时已无一人站出来替薛昭媛求情。
朝政时局本就敏感,妃子及其所孕之子,都不过是皇帝维系政局的工具。
我看着帝王熟悉的面庞,往事疼痛的记忆又翻涌心头。
正是因为知晓此事,我才会选择谋反。
我们从年少稚嫩起,相伴二十年,他是何等薄情的人,我都看在眼里。
“朕,不可让江山社稷和皇家颜面冒险。”
“有不贞之妻,不洁之子,是皇家丑闻。”
帝王松开薛昭媛,起身背对她,不再听她尖锐的哭喊求情。
他背起双手,平静下旨。
“传令下去,薛昭媛不贞于朕。”
“打入冷宫,赐鸠酒。”
“带她下去的时候注意点,莫弄疼她了。”
我看着几个太监冲上大殿,捉住薛昭媛,像对付宠物一般,哄骗着她去往冷宫。四周的妃子亦是神情各异,有庆幸、有恐惧,唯独没有同情。
而薛宝蓉那双极漂亮的杏眼,在红肿之际,填满了不甘和怨毒。
去母去子,招招险棋,最后满盘全胜。
可惜,我难得的没有意料之中计划成功的快感,反倒是心头竟莫名一震。
见惯了成王败寇,却仍是不自主地会被人性震撼。
今日是薛宝蓉,那明日呢?明日又会不会是你我,沦为鱼肉?
“如此张扬自尊的人,落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唏嘘。”
事后,梅妃独坐梅园,替自己倒了杯梅子酒。
我走到她身侧,替其披上大氅。
“月昭仪表面温柔贤淑,实则狠辣无比。想必娘娘如今已见识过她的本事。”
“待到她顺利封妃,恐怕会对付娘娘。”
梅妃长叹口气,捻起一支红梅,轻嗅。
“本宫不喜谁坐上什么位子,谁又有什么富贵。”
“本宫在意者,唯陛下而已。”
我微微一愣,全然没想过后宫还有如此痴情之人。
“帝王薄情,娘娘还是早作打算。”
我欲言又止,终究决定规劝梅妃。
“人活一世,总不过爱恨痴嗔。”
“权力固然迷人,靠近时,却总是冰冷。”
“比起一人之下,本宫还是更喜常伴相知。”
我不再言语,折枝冬梅,携满怀暗香,静静陪伴于梅妃身侧,一同煮酒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