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面色红润,白衣胜雪的老人,站在龙鼎之下,双眸平淡的瞧向了枫林。
林相说他无法离开朱雀城,所以二师父赵百城来了,并作为任也最后一张底牌。
他面色红润,白发披肩,淡淡道:“枫林古庙的故事我看过。换做是我,那一万多狗屁正义人士,可能死的还会更惨一点。同情你的遭遇,但却不能认同你后续的做法。人间守岁,守的是自己的道,也是后来人的道。老百姓的善恶确实没得选,因其能力有限,渺小如萤火,本就在疾苦中;可身为高品神通者,拥有入天之神通,入地之本领。那便有的选。”
枫林瞧着他,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得好。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也会誓死阻你夺取此地的气运。”赵百城微微点头。
“哈哈,请吧。”枫林站在门内抬手。
赵百城抬手一挥,朗声道:“法圣立法——虚妄界!”
“轰隆隆……!”
一股磅礴至极的浩然气,自赵百城身体中炸开,如暴风一般席卷了整座卫所。
从远处看,此地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如有仙雾缭绕,难见真容。
内堂门口,那抬腿欲出门的枫林,只保持着迈步的姿势,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发丝飞扬,双眼紧闭,全身荡起一股晃眼的黑光。
二十步远处,赵百城负手而立,身体如青松一般站在院内,也一动不动了。
不多时,一股诡异的气息蔓延而出,令任也心生濒死和战栗之感,忍不住猛然起身,扭头看向了外面。
二师父从来没有说过,他自己究竟位居几品;而枫林到是说过,他目前状态不佳,大概是四品初阶的战力……不过,这一定是假话。
这俩人一定都是深不可测的存在,而以任也目前的水平而言,他可能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诡秘的气息愈发浓烈,任也站在内堂之中,突然注意到,院内二师父的白发越来越多,脸上的皱纹也愈发明显。
他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很多……
熟悉,一股浅淡的熟悉感传来,任也试着判断,那或许就是轮回之力的气息,可目前对他而言,就像是天上的云雾一般,不可捉摸,难断其形。
“噗!”
就在这时,站在门内的枫林突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刷!”
紧跟着,他胸前的衣衫裂开,皮肤裂开,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流着腥红的鲜血。
三息后,枫林全身散发出的诡秘气息骤减,且也不在稳定,凌乱如风。
“噗!”
“噗!”
“……!”
五息后,枫林腹部,左臂,再次浮现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而流,惨不忍睹。
任也攥着拳头,心里本能的想要呼唤二师父停手。
“轰!”
就在这时,天地间清风激荡,一切诡秘且磅礴的气息,全都消失不见。
卫所恢复如常,赵百城缓缓睁开双眸,全身气息充盈,且刚刚多出的白发与皱纹,皆消失不见。
“踏!”
枫林全身染血,却也强行迈出了哪一步,来到了院内。
赵百城瞧着他,眉头紧锁:“你没有肉身?是以魂体进入的这里?”
“嘿嘿……!”枫林漏出了标志性的灿笑,轻声道:“我早都死了。”
赵百城沉默。
“我打不过你。”枫林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
半晌后,赵百城洒脱的回了一句:“此地只有四品,我也留不住你。”
“刷!”
就在这时,狼狈无比的枫林回过了头,双眼弯弯,笑容灿烂:“我要走了,战友!”
任也瞧着他:“二师父说留不住你,那便留不住你。”
“嘿,借你这半壶气运,有机会,我会还的。”
“不必了,若有一天立场不同,当在饮三杯。”任也回。
“三杯后,不死不休!哈哈哈!”
枫林大笑,缓缓抬臂,隔空弹出一指。
“咔嚓!”
一指弹出,卫所大阵的东南角突然坍塌,荡起滚滚浓烟。
尘埃落定后,一个古朴的陶罐子浮现,而里面则是盛满了气运。
先前,枫林在上虞县和镇天关,都布下了聚拢气运的阵法,只不过,他在这一处的阵法中动了手脚,专门留出一块漏运之地,引紫气灌入陶罐。
所以,这半壶气运,是他早都拿到手的,而不是现在才抢的。
“刷!”
一念起,那陶罐自枫林的眉心飞入,消失不见。
他站在门外,抬头看向赵百城:“我知道,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具肉身是我从大坟里挖来的,炼化了很多年。你在,我带不走。不过,这也算是缘分了……!”
赵百城只安静的瞧着他,一言不发。
枫林转过身,双眼凝望着任也,依旧灿笑道:“木木已死,且留下枫林,今后一路陪你杀向至高吧……”
“沙包同志,你我这辈子,怕是要纠缠不清了,哈哈哈。”
“老梆子,小秃驴,谁踏马要跟你纠缠不清!!”任也双眼通红的骂着。
“轰!”
话音落,一位慈眉善目小和尚的魂魄,自枫林的身躯中冲天而起。
他盘坐在黑莲之上,披着黑袈裟,手握堕落的禅杖,携带着无穷无尽的煞气,席卷天穹,消失不见。
………………
十点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