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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留下的。

    万站长果真按先前计划的,将骆雨留在乡中心小学。

    让蓝飞来界岭小学,本不在万站长的计划里,是蓝小梅让他这样安排的。蓝小梅见过余校长两次后,就认定要趁儿子还年轻,让他跟着余校长好好学习做人。

    余校长心里还有话,见万站长要留在界岭小学过夜,就没有急着再问。

    吃晚饭时,他将邓有米和孙四海留下来,陪万站长和蓝飞多喝了几杯酒。蓝飞一下子就喝醉了,放下酒杯就要回家。邓有米和孙四海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他弄到床上。蓝飞半醒不醒地躺在那里,一口气喊了十几声:“妈,别让我去界岭,打死我也不去!”然后才彻底地睡过去。

    万站长也喝得差不多了,拉着余校长的手,不停地责骂自己,当年放着牡丹不采,硬要抓把牛屎抹在头上,如今想后悔却没有人给他一颗后悔药。余校长明白这话指的是蓝小梅,就随着他的话说,也不一定,你对她儿子那么好,她会感谢你的。万站长横了一眼,数落他不懂女人,一旦伤了她们的心,你无意中摸一下她的手,她都会用烧碱褪去那层皮。余校长本想问问他,蓝小梅有没有用烧碱洗过手,但又觉得这样问有些无耻,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那边屋里,邓有米和孙四海将蓝飞安顿好后,又想回到余校长这里。余校长悄悄地做了个手势,让他俩站在门外别出声。随后,他问万站长,张英才过年回家没有。

    万站长似乎很烦这个名字,他一拍桌子说:“疼外甥,疼脚跟!这话是真理中的真理。这几年,当舅舅的都难得见他一面。初一那天被他娘老子逼着上门拜年,枯坐半个小时,用磨盘也压不出一个屁来。”

    余校长问:“怎么初一就上你那儿,不是初二才拜娘舅吗?”

    万站长说:“娘老子要他初二来给你们拜年。他没来吗?”

    余校长连忙说:“对,是来界岭小学了,可惜那天我们都出门了。”

    万站长说:“你们是不是烧香拜佛去了?要是被学生看到你们在泥菩萨面前磕头的样子,你就是说一字是一横,二字是两横,他们都不信了。”

    余校长说:“因为万站长从不进寺庙,所以你说四字是四横,我们都相信。”

    万站长说:“当干部的才是这样,要让别人相信百字是一百横,千字是一千横才有权威。”

    见万站长越说越顺口,余校长便说了他最想说的话:“蓝飞老师就像是你的半个儿子。换了我也会着重栽培他,才让他到艰苦地方镀点金。”

    万站长突然提高声调:“镀金不值钱,要不怕火的真金才行。”

    余校长说:“镀金总比锈铁强。像张英才那样,一有转正指标,填张表就成了。”

    万站长叹息起来:“蓝飞也是这样问我,好像我走到哪里都带着转正指标。说实在话,我现在最怕上面拨三两个转正指标下来,杯水车薪,那是将我往火坑里推。”

    余校长说:“你手里到底有没有转正指标呢?”

    万站长又横了他一眼:“我手里只有不转正的指标,要多少,有多少。”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邓有米和孙四海失望地走了。

    夜里,余校长再也没有可以多想的问题,同喝醉酒的万站长一样,睡得格外踏实。

    一觉醒来,余校长突然想,既然蓝飞是校长助理,校长是否应该回避一阵?如此,今后说起来,蓝飞的成绩就会更明显。顺着这条思路,余校长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离开界岭小学,让蓝飞主持全校教务工作。

    天亮时,余校长已经想好了。

    升旗仪式时,余校长将升旗绳交给蓝飞。

    唱完国歌,余校长问万站长,叶碧秋的事如何才好。

    万站长数落他,这么小的事情都不肯拍板,有人送和没人送都行,叶碧秋又不是金枝玉叶,到哪儿都得安排仪仗队。余校长笑呵呵地说,穷人家的姑娘反而更娇气,还是派人送一送为好。万站长没想到这是个圈套,随口说,谁送都行,就是别打他的主意。

    吃早饭时,余校长才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叶碧秋太小,连县城都没去过,王主任又不是一般的人,随便找人带去省城,会让王主任觉得受到轻视,自己做了好事,有可能得不到王主任一句好话。想来想去,还是由他亲自送去最合适。同时,他还有一个很久以来就有的念头,既然去了省城,就抓住机会向同行学习取经。所以,到时候,他要请王主任帮忙,在省城里找所小学让他听课。余校长说后面这些话时,心里一直在想骆雨所留的那封信的内容。

    万站长愣了好久才说:“如果蓝飞能顶得上去,老余离开一阵也未尝不是好事。”

    蓝飞毫不谦虚:“在中心小学锻炼了几年,日常教务不会有问题。”

    万站长说:“界岭小学可不一样,这里有许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蓝飞说:“不就是天天早上对着荒山野岭吹笛子升国旗吗?”

    万站长说:“你太轻狂了,难怪你妈总是担心。”

    见蓝飞不做声,余校长反而替他辩解:“年轻人不狂不傲,就会未老先衰。”

    接下来的事情就谈得很细了,按万站长的要求,余校长这一走,界岭小学的教务工作,应该由邓有米主导,蓝飞只是邓有米的助理。余校长也提了一个要求,前两次来支教的老师,有毕业班时就带毕业班,没有毕业班就带五年级。今年没有毕业班,就让蓝飞教五年级,而将孙四海调整到自己教的一年级。三个人谈妥之后,又将此事扩大到邓有米和孙四海那里。

    他俩什么也没说,只用怪怪的目光看着余校长。

    余校长觉得,他俩心里也会想到骆雨的那封信了。

    等万站长走了,余校长才对他俩说,昨天夜里突然想起毛**的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于是就反复对自己说,蓝飞年轻,千万不要成为他的绊脚石。这次送叶碧秋,自己想在省城撑一个学期,明的暗的,学些东西回来,也当是对自己的充电和培优。余志刚上初一,还可以离得开,等到余志上初三了,就是将绳子套在脖子上,自己也不会离开界岭半步。

    邓有米忽然问:“如果这期间有转正指标下来呢?”

    余校长说:“老邓,你不要整天都想着这事。过年只有几天,不吃肉也能过来,平常日子有三百六十天,光靠勒紧裤带可不行,今天都过不好,老想着明天又有什么用!”

    三个人正在说话,已经走到山坡那边的万站长突然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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