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而老曹却是个喜怒常形于色之人,现在只是一句话语之间,便能让人感觉到杀气。
若是别人见状,或许退上一步,但郑玄见之,却是沉声道:
“即知有过,何不退军许县,上表天子,言己之过?”
老曹听着这话,一时越发恼怒道:
“若吾便陈兵于此,并不退军,郑公又当如何?”
不过他话一说完,郑玄便指着他大喝道:
“曹孟德,休以汝军盛便即妄为,须知这大汉非汝一人拥此势!”
“即知有罪,又不撤军,与我在此耍赖不成?”
“真当老夫身在汝军中便惧汝之势?吾知汝有心逆反,然则老夫告诉你,今日要么就此撤军,要么立杀老夫于此!”
“如若不然,待老夫入得朝中,必参汝之罪!”
“老夫倒要看看,汝杀我一人,来日袁本初、刘景升等人可会宽恕汝之罪过!”
他出生贫寒,学经数十年,身上自有浩然正气,此时一喝问起来,震得曹操头皮一阵发麻。
自从老曹起兵之后,杀人无数,便是名士也杀了不少,可从未遇见过郑玄这般威势之人!
眼下郑玄一番话语说出,直让他心神一颤,猛然醒悟了过来。
眼前这个人可不是边让,这是郑玄,当世儒学宗师!
即便袁绍在郑玄面前都要恭敬行事,他老曹凭什么威胁人家?
难道用性命威胁?别说他能不能杀,就算郑玄把头伸过来他都不敢杀!
因为他一旦杀了郑玄,麾下立马会分崩离析,恐怕就连荀攸郭嘉等人都会弃他而去!
而袁绍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刘表自然也会出兵。
到了那时,他恐怕就会变成下一个袁术!
想到了这里,曹操只觉背后一凉,急忙上前鞠躬道:
“郑公所言不差,方才是某之过,还望郑公恕罪!”
郑玄见他这般前倨后恭,便冷声道:
“吾也不愿问汝之罪,只问汝一句,现在愿不愿撤军?”
曹操听着这话,自是心中一沉,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他撤不撤军,而在于这话他不能接!
因为即便他要撤军,那也得是他主动撤军,而不是被动撤军。
现在要是答了这话,让郑玄得逞的话,那返回许昌之后,他的威严必然会再一步下降!
但他不回答却又不行,郑玄逼得这么紧,就是想要杀他锐气,压根不会容他周旋。
该怎么办?老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时,荀攸却跟了出来,一脸笑意对郑玄行礼道:
“晚辈荀攸,拜见郑公,多年未见,郑公风采亦不减当年!”
“郑公也莫恼怒,实则方才曹公已然准备撤军而去,只是未曾明示,郑公何必又在此处逼问!”
郑玄看着荀攸出帐,自是神色稍缓,算起来他是和荀攸的祖父荀爽一辈,交情匪浅。
既然是故人之后缓和气氛,他也不好逼之太过,便冷视曹操道:
“不知公达此言可是孟德之意?”
这一句孟德说出,自也算是给了曹操台阶,曹操一听便抬头笑道:
“正是如此,方才吾与郑公玩笑而已,郑公莫要见怪!”
郑玄见其这般模样,自是点了点头,抚须道:
“既是如此,老夫也不怪汝之罪,尽快撤军便是!”
说着,他便意味深长的看了荀攸一眼,转身朝着新平行去。
荀攸见之如此,自是心下一叹,忙追上前道:
“郑公何往也?既是要往许县,不若与我等一道返回!”
可郑玄听着,却是头也不回道:
“尔等先行撤军,吾自后往许县,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声幽幽传出老远,听得荀攸心中一堵。
曹操则是看着郑玄,一脸冷色。
然则还没等郑玄远去,便见一个骑士自远处奔来,直至营门,见得曹操,便即高呼道:
“主公,汝南急报,刘备已杀袁术,奔袭南顿,现在南顿已被刘备所取!”
听得此话,曹操便再也绷不住了,拔剑一剑猛然刺入地下,咬牙切齿道:
“大耳贼,欺吾太甚,吾誓必杀汝!”
荀攸见状,自是一连摇头叹气,还说刘备援军未至。
实则人家早就已经开始反攻了!
秦瑱这家伙,当真最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