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表,说与老戴已分开有十多分钟,不知情形如何,他们没有工地那么有选择性,很容易陷入苦战,这会儿得赶去接应他们。
我早已力竭,眼前发黑,一坐上皮椅便显得昏昏沉沉,不由靠在礼貌者身上打盹。
“过去审讯獍行时,当与之四目交错后,你知道她们的内心是怎样的?那里永远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花丛庭院,獍行们也永远是穿着体面的明艳形象,她们彬彬有礼,有问必答,会随着你的情绪不断变换脸上表情。你微笑她们很快乐,你悲观她们比你更悲伤,但那一切,都是假的,是建立在谎言之上,就与这位小姐的日常环境一模一样。”魂镰漠然地说道。
“喂,我人就在边上呢。”迪姐虎着脸,跨过公羊坐到我一侧,讥讽他道:“果然来自北非的卫道士们都十分有涵养,特别懂得尊重女性,博取别人的好感。”
“这与我们打哪来没关系,人在道上还是多留个心为好。虽然审过一次魂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但我依然不相信你。你极有可能认识背后的那只黑手,或者说你本身就是那只黑手。不然的话,要如何解释猖鬼总追着我们暴揍,而不来夺你?别忘了吞下它们主母腹眼的币王之人是你,这些东西没可能会饶了你。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不得已采取交错军刀的战术,用你来打这个赌。”矮男人嘿嘿阴笑,将脖子一缩,从此不再言语。
“他没有特别针对你的意思,此人说话方式一贯如此。”我握了握迪姐的手,道。
“这点我也相信他人不坏,虽然搞不清这是怎么开始的,但依旧要对你们说声谢谢。”她转过脸去看魂镰,问:“尤比西奥,是名还是姓?”
“一个代号,人来到尘世后所领的号码,你觉得重要吗?另外你如何判断我是好人?”
见自讨没趣,她只得假装去看窗外风景,车内寂静一片,只有冷风来回穿梭。时隔不久我们重新回到道口,便沿着土路登山,约莫开出三分钟后,见侦探他们的车正在一片竹林里,如无头苍蝇般乱转。身后叮着的猖鬼比我应付的那只更惨,可依旧在紧追不舍。
帕科很快瞧见我们,已知成事,让我们快速靠拢,企图利用两车相夹来干掉它。但是,正如矮男人说的,林子是背山之处,极阴湿地,猖鬼继续与我们大战五百回合,也不会落下风。然而山梁进得太深,各自的汽油又即将耗完,最糟的是,远处的乱石堆背后,已隐约冒出人影,前一晚露宿的登山客们,早早起身正预备出发。
范胖急得抓耳挠腮,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迪姐的手机传来悦耳铃声。我向林子那头扫视,眼花缭乱一片,不知老戴想出了什么妙计,需要我们去加以援手。
“几分钟前,我瞧见自由宪兵的人开来拖车,已将主干道上的残尸拖走送进焚化炉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响起,显然此人用了变声器材,突然冒将出来。
迪姐听得好生奇怪,辨不出这是老戴还是帕科,便按下免提,大声问他是怎么看见的。我们所在位置与公路追击战隔开很远,而且这一带丛林茂密,反正她没这个眼力。
“既然在山里绕行斗不过它,何不将猖鬼引去那些光头的窝点呢?而且你们的弹药也早已耗尽了,是不是?”对方并不答她,显得气定神闲,道:“也许我能救你们。”
“怎么救?”魂镰凑近手机,问:“你为何要帮我们?说得明白些,你是谁?”
“漂泊者,十秒后你会在五点钟方向看见镜子反光,我车就停在那。当然这不是白干,你们得付钱,我只收现金,费用嘛就给个优惠价好了,一千。”
尤比西奥嗯了一声,不再言语,要我们注意对方所说的位置。数秒过后,山涧中果然有人在打信号。当确认位置,范胖这才按指示向侦探他们靠拢,让他跟上一路喧嚣而下。
“这是个什么人?你认识他?”迪姐的职业习惯令她充满好奇,问。
“我不认识,漂泊者不是别人的名字,而是一群特殊的孤狼。”魂镰微微一笑,答。
所谓的漂泊者,其实是指暗世界中不投靠任何组织,也没有归属,独来独往的那么一群人。他们以捞外快为主业,有些是靠驱魔混饭吃的,有些是卖假药的,还有些是赏金猎人。这些人游走边缘,为了利益会去窃听别人的电台或通话,然后挖墙脚撬走客户。你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也没人见过他们的样貌,所以,漂泊者就像拾荒的,素来没人关注,也没人热衷去追击他们报仇。总之被抢走客户只好自认倒霉,频繁加密自己的频段。
而打来这则神秘来电的,正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许是偷听自由宪兵的通话记录嗅到商机,像鬣狗闻到血腥味,着急忙慌跑来捡漏,见我们被困帕里斯山便想分杯羹。这类人不讲私情也没有道义,只盯着钱。可以伸手搭救也可以卖了你,故而无人愿意与他们沾上关系。
我们所能指望的,也只余下这个选项,不得不按照对方提示艰难下了山,有这种地头蛇在的好处是,他比你更熟悉地形,知道车该往哪里带才能避人耳目,也算是一种服务流程。范胖见此人客客气气,便向我使个眼色问要不要砍他价,却被礼貌者制止。他说漂泊者不接受再议,第一次提价你若感到不合适就应立即拒绝他,此刻你跟着他走再反悔,很可能会被带到沟里,这种人是无法得罪的。
就这般穿林越渠,半小时后我们打白桦林后出来,出现在面前的是片辽阔的空地,中央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仓库。带我们的漂泊者随即退回密林,让我们别顾其他只管穿透荒地上主干道,随后的一切皆有此人包办。果然,当我们重新回到大道上,仓库背后高音喇叭开始响起,打这间木板房中跑将出来许多光头,向着我们鸣枪,他们被那头残尸缠住,当真正摆脱我们早就一溜烟不见踪影,已将那片山岭远远抛在脑后。
“这真是个神奇的袖珍世界。”迪姐头一回听闻那么多暗世界的门道,显得十分激动,她凭借回忆带众人来到某个加油站停下,去ATM拉卡,并说不知道能否凑齐四千大洋。就在她忙乎之际,远处出现两辆皮卡,上面坐着七到八个光头,别人被耍追来了。
“别慌,是我打的电话。”魂镰晃了晃手机,说:“他们是来要钱的,该结账了。”
望着这一幕,我感到既可笑又吃惊,这些光头前一秒还在开枪射击,一转身竟全忘了,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跃下皮卡,面无表情背着手过来,与我们隔车对视,不发一言。后来听矮男人说,这种事是可行的,我们没可能在被猖鬼追击的同时,摸出他们藏身地点,以常理判断是误打误撞,因此自由宪兵只当自己倒霉还得出身汗,真感到被愚弄也只会针对漂泊者。而今对他们来说,就是来收钱,之后各管各的。
当迪姐回来,见到一帮五大三粗的各色人种将我们团团包围在垓心,以为这是要打群架了,慌得差点逃进加油站内躲避。不过光头中为首的大汉似乎在电视上看过她,便含笑打了个招呼,接过钱后又要了她的签名,并说自己这帮人叫山民,很快开车回去了。
“钱有点不够,给了他们后,就只剩七百。”财神Dixie将票子提到魂镰手中,搓揉着脸,问老戴要了张纸巾垂泪道:“看看我,三十六了,没你们想得那么有社会关系,还要替家人还利息超高的贷款。现在成了你们捉鬼敢死队的一员,搞得满头都是粪便,身子臭得要命,遍体鳞伤腰酸背疼的。那就得请假,就得算旷工。如果阿加趁机提拔实习生,可能我明天上镜就会被换掉,职场如虎穴啊。反正此时此刻,我仅有这些,补不齐剩余的。”
“没关系,在场的男人,几乎全都痛揍过你一顿,包括这个小滑头。”尤比西奥面无表情地吸吸鼻涕,将手一扬指着侦探说:“只有这个纽约家伙和他的伙计,手上没粘过你的鼻血,就让他们来补齐好了。而且我相信,他正盼着你走去向他开口呢。”
不过说开又说,那个带路党漂泊者好像自打引尸入局后就失了踪影,难道陷在麻烦中无暇相顾吗?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曾抱着美好愿望那么去想,很快这家伙就毫不留情来了电话,但他一开口又叫我大吃一惊,至于为什么?因为他居然主动提出可以砍价。
“不过后来我想了想,这也算顺水人情,手有余香,问你们要一千有些太过了,毕竟什么力都没出。”那人思虑片刻,问:“就拿六百好了,如此才合理,你们向前继续开二十分钟,自然就会瞧见一座红色屋顶的乡下餐馆,将钱压在三号桌的花瓶底下,我自会来取。”
“为何忽然改主意了?那不是你们的风格。”矮男人团着手,冷冷地发问。
“因为你们也没剩下多少,我瞧见Dixie因凑不齐钱神情崩溃,就在刚才还哭过。所以觉得理应给你们留一份早餐钱,故而少要一百,嘿嘿。”
车内众人大吃一惊,不知
Chap 30:Dériver(漂泊者)-->>(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