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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35:Wakestake(劓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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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撕碎成血泥,我该如何面对?

    爱的极致便是恨,恨与爱都是同样极端的东西,并且两者会在瞬间倒置过来。毫无理性,毫无踪迹可寻,甚至毫无逻辑。我胸中滚涌的熊熊爱火,当真是因为一瓶朗思黛香水吗?不,在那之前,甚至更早,便已植根在心。迪姐所说的每句话,每个举止,每种反应,都在不停撩拨着我的心境,令我觉得一种美一种自然以及一种深厚的依赖。

    She was moanin’ over her solenity love, Broken heart never feel they’re fallen mind,(她呢喃着她那孤寂之爱,破碎之心永不会自甘堕落),这里头所指的Douchebag或Such Slut,我就是标准答案。

    忽然之间,我很想再听一遍南海姑娘,虽不知咿咿呀呀在唱什么,但它使我动容。

    我打算前往梦境,找寻虚无缥缈的她,与之倾谈沉淀自己,能否找到两全其美的方式。

    不过,这是一个无梦之夜,待到撑起疲惫身躯,早已是第二天的下午,范胖等人等不及我已去了钱家。我敲响Krys的房门,俩人匆匆吃了些午饭,便叫了出租赶去与他们汇合。

    老钱自打昨晚躺下吃了些鹌鹑蛋后,睡了四个月以来最好的一个觉,待到我俩踏进房门,才醒来没多久。不过这位无神论者,已将经过对自己家人说了,此刻半坐起身急着见我们。

    “这种洁白的海石,名唤囊裹,顾名思义就是包裹住某物。人最多只能打入七颗,而且不可轻动。我们铁布利希兄弟会,管这种护佑叫做劓殄。那么劓殄又是什么?其实就是堵塞住所有的丝脉,不再让险恶有机可趁,以它来代替老钱的孱弱身躯去承受鬼乱。”尤比西奥稳稳坐在病人床前,指着他背上的石块,唱了一通寻常人无法明白的理论,摇头晃脑道:“随后几日,这些石块会逐渐发黑发枯,不必去理,它会自行脱落,你们随手丢了就行。”

    “那是不是说,当石块掉光,老钱的病也等于好了?”钱太专心致志地听他扯淡,问。

    “不,恰恰相反,哪天全都掉落,那一男一女两只厉鬼将重新占据这具肉身。我记得昨天在煤炭仓库就已说过了。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给老钱争取宝贵时间,充分利用这一契机来获取讯息,从而找到鬼源。六翼地邪这种东西是不灭的,只有毁了枯尸才能彻底根除!”

    一干子女不由抬眼看着坐在门前的侦探,显得忧心忡忡。老戴默默垂首,表示这就是现实,我们也许能再拖延十天半月的,那已经是极致了,十分无奈。因此为了尽快驱走老钱身上的邪障,只有问明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既然此刻老钱已恢复神智,我们终于可以正常询问他缘由。想着,范胖端起笔记本电脑,一边打字一边发问:“你还记得起整个经过吗?”

    本以为他一觉醒来,会立即说出众人感兴趣的内容,但他似乎有些睡糊涂了,说就是正常工作,往返家与公司,未遇上任何怪事。我们陪着他扯了整个下午,他颠来倒去就是这几句话,令人不仅生疑。老戴一拍大腿,说众人只管围着听,忘了给他做饭,便又拿出菜单让几个家人外出买菜忙活。他们全挤在卧室,也不起任何作用。

    打发走他们后,老戴来到窗前张望片刻,随后与抽烟的魂镰交换了位置,说:“老钱,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绕弯子了,我从你眼中就能察觉,你有些不能在家人面前说的私事,一直在跟咱们绕弯扯开话题。现在他们已登车走了,你别有顾虑,只管说与我们知道。”

    原来这个老钱貌似忠厚,实际也是个花花肠子,在他处有个交好的情人,每个月都会借口公干出差去外州鬼混一阵。这就是他不能直说的缘故。

    “了解,这有什么,男人嘛都有七情六欲,道德就是枷锁,这种事丢一边无关紧要。”论说盘问,侦探是专业的,他其实与迪姐在这一点上很像,那就是能随着对方动容而动容,吃惊而吃惊,绝对架空自己的存在,全围着客户转,令人油生好感,愿意将秘密透露给他。

    究竟是不是因此而起?老钱自己也没把握,他只说如果真要论说遇上怪事,也许就是这件发生在三月底的小事。他的情人居住在佐治亚,格威内特郡的桃树角,是个规模不大的小城。初春时他一如既往地在那住了几日,然后驱车返回北卡。

    在回程途中,会经过一条单轨铁路,这条轨道铺设了有上百年,原是派运输矿石或煤炭用途的,但有了高速段和其他铁路线便被弃用。在铁路旁有个幽暗的隧道,四周没有架设路灯,过了晚八点就漆黑一片,以往他直接碾过铁轨,不作任何停留的。

    然而在那一次,他照例开着车,在隧道前一晃而过时,忽然瞧见了灯火,不知是个什么人正停着辆老式冰淇淋车在营业。老钱感到奇怪,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地,杂草丛生,怎会无端有人做买卖?附近理应也不会开过几辆夜车。因此,他在道前停下车,径自向那里过去。

    走得近了,老钱停下脚步细观,那果然是卖冷饮的,并不是自己眼花。他要了两加仑巧克力球,坐在边上吃将起来,并时不时与小贩攀谈,问他何故跑来荒山野岭营业?那人答他这附近有市镇,只需穿过隧道往前开半英里就能见到,很热闹的地方,不仅娱乐设施齐全,还设有赌场,老钱怎能说此处荒僻?见其不信,小贩打车内掏出一叠招待卷,提给他一些,说是赌场往外推广的,他可以拿几张过去看看,便知真假。

    于是,老钱来了兴致,一看时间尚早,又得了人家免费送出的两百块兑换卷,吃完冷饮后将车掉头,向着隧道开去。远处似乎灯火璀璨,隐隐传来喧闹声,恰如小贩所言,并不为虚。就这样他开进隧道一直直走,但这条路黑漆麻乌,眼前始终只有个豆芽大小的亮点,似乎永远开不到头。见状他有些怕了,开始倒车出去,但来路也是豆芽般的入口,不知开了多久人始终陷在其中出不去。他是又气又急,破口大骂,忙乱了一阵就感觉特别累,头一歪睡死了过去。隐隐中感觉自己似乎到了镇上,又是喝啤酒又是泡妞,过得好不自在,忽然一辆火车呼啸而过,车灯照晕自己,这才浑身臭汗地醒来。他仍在这条隧道内,只是天光大亮。

    而后,他不敢继续待着,急忙倒车出去,很快回到原地,便一溜烟逃回了德罕。在此之后,他开始剧烈消瘦,浑身无痛无痒,也没有任何不适,不管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人整天昏昏欲睡。再后来就发现自己在梦中被困在那条隧道里,始终绕不出来,直到昨晚闻听杀声震天,才重新睁开双目,见自己又回到了家里。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因此论说奇怪,就只有这件事。”老钱彷徨地望着侦探,问:“我这是怎么了?”

    “听你描述下来,是人去了鬼市,魂被寄在镇上了。”帕科耸耸肩,接过范胖提来的Weed,走到窗前边抽边说:“这种事在我老家华雷兹(奇瓦瓦州)就曾有过,一会儿我出门去买份佐治亚地图,你标明地点,我等实地去走一遭就能知晓是怎么回事。”

    所谓鬼市,是指在荒僻之所,多年前或一个世纪前曾有过繁华小镇,然而因战乱,因铁路改道,因各种原因被荒弃,居民迁移到其他地方,老房全被铲平变成了野兽巢穴。而现代人无意中途经,就像走进另一个时空,去到镇上游玩,仿若昨日。人们事后都会以为在发梦,身子并无大碍,当然也有过一些走失案例,皆与误闯鬼市有关。总而言之,大部分人即便去了也能回来,而极少数人就此神秘失踪。如此特征,要说六翼地邪为乱也算比较靠谱。

    “而据我们观察下来,你每晚都会恢复神智清醒,大概就几分钟。在此期间你待在书房内翻箱倒柜,好似在找寻东西,那又是什么?”尤比西奥将手一背,在屋内来回踱步,说:“这点特别重要,咱们必须要知道答案。”

    “有这样的事吗?可惜我丝毫都记不起来了。”老钱苦着脸,自言自语道:“书房都是些艺术类的书本,儿时珍藏的杂志,以及历年来我公司搞样板房拍下的图片,应该没有特别的东西。没事,你们随便去翻,我需要仔细想想。”

    时隔不久,行动迅捷的帕科带着一份地图回来,同时老钱的子女也到家了,众人帮着一块烹煮,全是海鲜、肉类以及灌肠等高蛋白食物。将地图交到老钱手中后,他眯着眼寻了半天,在地图某个点画了个圈。

    此处正是距离桃树角市不远的郊外,为彻底解决老钱这档子破事,我们决意去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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