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他下意识地去找这香味的来源。
他抬眸,隔着两三层薄纱瞧见一个妙曼的身影躺在他书桌前的条案上,谢妄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脚下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她道:“夫君。”
谢妄道:“莫要叫我夫君。”
她伸手摸上了他那冰冷的面具,又不知死活地吻了上来。
隔着一层金皮,谢妄隐隐感受到被面具上被她吻过的地方传来一阵温热。
谢妄顿时怔住了。
面具是他的禁忌,连两个孩子都不曾被他允许触碰的禁忌,面具下的脸,更是除了他自己再无人见过。
谢妄当即拔剑要砍断她的手,却又在下一秒愣住了。
她的手,摸索到了面具后的绳结上,竟在缓缓将面具的绳结解开,哐当一声,面具掉落在他脚边。
他的真面目,就这样示人了。
谢妄瞬间低下了头。
一股极其强烈的卑贱之情排山倒海地向他侵蚀过来,瞬间将他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堆积出来的尊严尽数打垮,他挺直的脊背在一瞬间弯了下去……
父皇那嫌弃万分的蔑视、母妃满是怨毒的咒骂、众兄弟的讥讽调侃,敌国皇室的羞辱,瞬间在他眼前闪过,他好像又变成了那条夹着尾巴四处逃窜的野狗。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先砍人好,还是先戴上面具慌乱逃窜得好,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恐吓一声“你找死!”
他那自小便戴着,戴了十几年的,那为了躲避旁人异样又讥讽的眼神的面具被她摘了下来。
这一刻,他丑陋的伤疤,他不堪的过往尽数展现在了楚稚眼前。
她眼神朦胧,不知是对着他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说话,还是对他说话。
谢妄低着头,只听见她轻声问到:“痛吗?”
旋即,她的手,好似要抚平伤疤上的痛楚一般再次覆盖上来。
谢妄又怔住了,捏在手中的剑骤然掉落在地上,他顿时发了狂,狠狠掐住了眼前那纤细的脖子。
那一瞬间,他们如同诡林中的两条毒蛇那般紧紧锁住了对方的七寸,又好似突生诗情画意,谢妄执笔,白色的毛笔尖蘸取了黑色的墨汁,在眼下的那抹白色上写下了四个大字——清心寡欲。
而后,一室荒唐。
只是现在谢妄记不清他当初写下的是什么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