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南京,是帮中公干,还是私人之行?”
“私人”
“哦?…来干什么?”
“找东西”
“什么东西”
“我父亲藏的一件东西”
梁副局长突然停止了问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须臾之后,从信封中拿出了一张照片,让小杜拿到郑思龙面前,让他看一下,然后说到:“是这个铁盒子吗?”
郑思龙看完照片后,顿时整个人崩溃了。只见他身体猛地抖动了起来,两眼泪水哗哗,双手试图脱开手铐,但经过一番声嘶力竭的挣扎后,忽然又停息一动不动。须臾之后,猛然仰头朝天,大声叫喊了起来:
“老豆啊,你在天上可都看到了吧?不是你的仔不孝顺,不勤力啊,而是老天爷不公啊,那东西给他们先找到了”
“我没鬼用啊,对不起你老人家”
“幸运的是!那件嘢,没有灭失,还在!”
…
局领导见他一会儿哭喊,一会儿自言自语的,似乎在故意做作,装疯卖傻,不由怒火不已,大声呵斥到:
“吼什么吼!吼丧哪!跟老子闭嘴!就为了找这个东西,你狗日的竟然杀了两个人,你他妈还是人吗?!你的良心都给狗吃啦?!还有脸在这里吼你死去的爹?!看来你爹当年也跟你一样,冷酷无情,不择手段,禽兽不如!”
“不要侮辱我老豆!我老豆可是堂堂的英雄,你算什么鸟啊!我老豆当年虽为军统,与你们**水火不容,但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众的事,为了党国事业,为了抵御外敌,他老人家可算是九死一生,鞠躬尽瘁了,因此绝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他,败坏他老人的名誉!”
局领导刚想继续发作,就发现梁副局长在旁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于是便忍气吞声下来。
“郑…思…龙,难道说错你啦?!杀了人,你还有理了?!…你以为这里是香港啊?能由得你胡来吗?!…还有,你父亲,一个军统特务…还…还什么…为了国家民族,九死一生?呵呵呵…知道什么叫大言不惭,笑掉大牙吗?!…你倒说说,你父亲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嘿嘿嘿…你们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激我,我都做好准备了,不怕你们用老虎凳、辣椒水”
“哈哈哈…这就是你对大陆的认识?你以为都象国民党那样惨无人道,****?放心吧,你不讲,我们绝不会刑讯逼供的,也不会饿你、困你、折磨你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郑思龙的情绪似乎发生了变化,只听他喃喃说到:
“其实,自一进来,我就想将一些事情说清楚,无奈,你们之前派来审我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虾兵虾将的,根本不够资格听”
“怎么样?要我们用八抬大轿来抬着你?还是要象供菩萨一样供着你啊?真是给脸不要脸,越说越得劲了!”,局领导愤怒地回呛到,
“这位长官,你不要误会,也不要这么激动。我想说的,不是我自己怎么样,而是我讲的事情怎么样,他们是不够资格听的”
局领导一听,内心微微一怔,便转头与梁副局长小声商量。
郑思龙见两人在嘀嘀咕咕,又进一步补充说到:“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实话,为了找那个小盒子,我杀了人,有点不折手段了,我知道,就是老天爷也不会放过我,所以今天被你们抓了,我一不怨天,二不怨地,更不怨人,这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我无怨无悔,认了!这样也算对我豆有了交代了,只不过是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什么遗憾?”
郑思龙并未接过话题,而是说到:
“嘿嘿嘿…你们俩应该是局级干部吧?特别是这位不穿警服的,你应该是搞情报工作这方面的吧?”
他见两人缄默不语,顿时似乎有点如释重负,欣慰地说到:“我今天其实很高兴,一方面终于等来了够资格听我讲故事的人,另一方面也得知了小盒子的具体下落,所以,我决定在被你们枪毙前,还是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不想将秘密带到坟墓里去,我怕…到了阴曹地府,见到我老豆,被他臭骂。好了,你们就问吧。”
梁副局长似乎被他的态度感动了似的,用温和的口气问到:“需要给你倒杯水吗?”
“好的,谢谢!”
局领导立即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警戒的小杜,小杜见状,顿时心领神会,迅速出去倒水了。
就在小杜还没回来之际,郑思龙又说到:“我相信,有些事情,你们应该掌握了一些,但大部分的秘密,你们可能从未听说过,所以,我希望,在我讲之前,请刚才出去的那位小警察不要在这里,因为他还不够格听”
局领导猜想这家伙下面要讲的内容,可能会涉及到国民党情治系统方面的机密,于是转过头去,对梁副局长低声说到,“我要不要也回避一下?”,被一口否决了。
郑思龙见小杜警察放下水杯,被指示出门后,这才正式开了口:
“…全面抗战那年,也就是1936年12月,原先在33年1月从北京转运到上海的故宫文物,在国民政府行政院要求下,又用专列运到了南京,存放在朝天宫。当时,我父亲效力于军统,此前隐身在故宫博物院的警卫部门,主要是为了暗地监督“清室善后委员会”工作的,后来发生了易培基案件,我父亲受命进行秘密调查。你们知道易培基案件吗?“
见两人未回应,于是又自言自语到:
“易培基,是国民政府北伐成功后,故宫博物院的第一任院长,当时张继这个人,一位国民党的元老,最初也想做院长,但没有成功,只做了一名常务委员,并且排在最后,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后来,故宫的领导职能发生了变化,由委员制改转为院长制,院长由国民政府行政院任命,副院长以及下属各科负责人,则由院长直接提名任命。易培基继续担任院长,他将一直跟随他的马衡,擢拔为副院长,本来这副院长一职,是内定给张继的,但张继最后却落空了,只做了文献馆的馆长,这令他更是不满。此时,恰逢倭寇侵华日夜加剧,山海关失守,北平面临着即将沦陷的危险,易培基审时度势,当机立断提出了要将故宫的文物南迁,张继表示强烈反对,后来在得知南迁计划已得到行政院正式批准,并有六万元的预算迁移费用,于是就打着‘文物迁移存放在上海法租界内,是一种国耻’的幌子,要求文物迁往西安,由他来具体负责,但被易培基否决了,这一下,终于激怒了张继和他老婆崔…崔振华。
崔振华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是个华侨,曾出钱资助过辛亥革命,在孙中山先生改组国民党时,还专门跑到广州,找孙先生大吵了一架,最后如愿以偿当上了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这次见张继没有捞到迁移经费的分配权,就开始挑事吵闹,先是利用自己是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的身份,到故宫设在神武门的办事处大吵大闹,撒泼打滚,后来利用与当时任行政院院长汪精卫的关系,联手南京最高法院检察长郑烈等人,恶意捏造构陷易培基院长侵占故宫古物,一时闹的满城风雨,故宫无法正常工作。由于这一事件影响很大,当时中央监察委员会、行政院、司法部都介入调查,我父亲也受戴局长密令进行秘密调查,后来还受命跟踪过国民党三元老,吴稚晖、张静江 和李石他们三人”,
“为什么要跟踪这三个人啊”,梁副局长不解地问到,
“他们三人,为了易培基的冤案,专程跑到四川、重庆,找蒋先生去伸冤说情”
“噢…继续说”
“就在文物正式南迁的前一天,我父亲突然收到了军统北平站传过来的一份紧急情报,称日本人预谋在南迁专列路过的天津段附近引爆炸药,意图阻止文物南迁,然后嫁祸于人,并借机在舆论界掀起轩然大波,迫使迁移计划全面终止。我父亲见状,立即通过匿名的方式,将该份情报传递给了马衡先生,马先生当时是负责文物迁移的总指挥,应该说,这份情报还是及时起到了作用。当然,马先生也有可能从其他途径得到
第三十五章 特密行动-->>(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