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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杨晋奉檄伏天星 白钦赍令克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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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

    英雄热血长空洒,伟业丰功史册留。

    一曲悲歌惊日月,精神器宇耀千秋。

    功业已随流水去,英雄空对落花吟。

    男儿有志难成器,何必惊天动地心。

    话说当时谭稹行令调兵,单说其中一道,行至江西信州。这信州安抚使姓杨名晋,表字飞熊,生的仪容清秀,相貌堂堂,两耳垂肩。时年四十有三,乃是个文武双全的干才,其父乃先帝哲宗朝三司使杨善,其兄杨成现为朝中鸿胪卿,可谓满门显贵。故杨晋自幼饱读诗书,兼通武艺,惯使一柄三尖两刃刀,可堪万敌,人皆唤他作小灌口杨晋。有诗为证:

    龙眉冉凤目,皓齿鲜唇如。

    丰神秀整曙,威严燄然虎。

    衣销金白乌,飘飘出尘土。

    灌口二郎徒,杨晋真丈夫。

    且说信使到衙,传了文书,令杨晋克日兴兵。杨晋领命,回至私衙,细思其事,便教人去请小姐并其夫婿前来,须臾,那小姐夫妇两个便入得屋来。只见这个小姐头戴银钗凤髻,绣扣潇湘纱衣,唇如一瓣红蕖,眉似翠黛秋波,娇姿袅娜。原来她本家姓张,闺名雪柔,生性冷傲,刁蛮御俏,故人都唤她作傲雪梅张雪柔。原是杨晋旧友张问之女,因张问夫妻早亡,家道不存,杨晋便将其收做养女,如今正值桃李年华,委实堪夸。有诗为证:

    单枪鸾凤合鸣雷,良缘牵线醉黛回。

    巾帼何曾让须眉,将门闺秀傲雪梅。

    身旁这个夫婿姓董,名奇,表字起铭,年方二十二岁,生得身高八尺,面如璞玉,皓齿朱唇,人皆唤作翠玉竹董起铭。早年因受族中有罪之人牵连,获罪入监,罚为苦役。张雪柔偶于役所见之,便吃迷得神魂颠倒,定要杨晋取来。杨晋虽是万般不愿,却也无方,只得告求自家兄长杨成,暗地里使了点钱财手段,将其搭出,教他入赘本家。亦有诗为证:

    飒爽英气少有为,地纬经天翠竹赘。

    狮吼惧内人莫睢,枪锋到处定无悖。

    只说两个进来,各分大小见了礼,杨晋便说起发兵之事,又道:“而今厢军之内,可堪用者十不存一。你二人皆是通习武艺之人,为父欲教尔等随我同往。”董奇听时,便低首道:“小婿蒙太岳救拔,不胜感念之至,今既有用着小婿之处,敢不效命?”杨晋淡着面皮,将头轻点一点道:“既是如此,你且自去罢。”却见一旁张雪柔乖声突起,叫道:“爹爹好道有些夹脑风,早先在家中却不许女儿习武弄枪,只叫女红刺绣。今朝囹圄之时,倒来戏耍了。”董奇暗扯张雪柔衣袖道:“娘子休怒,既是岳丈有令,我们夫妻二人从之便是。”张雪柔听此一言登时怒极,挑眉叉腰,喝道:“你这厮而今长了胆了,如何敢教训于我?”手自一旁提起解元,便砸董奇头上峨眉角三寸处。董奇咧嘴呼痛,又是不敢出声,只能低声细语,叫道:“娘子休怒,是俺嘴上生疮,乱言胡语。”张雪柔那肯罢休,把手揪着董奇一只耳朵,仍是要打。杨晋见此,便喝道:“雪柔休要刁蛮,此乃军国大事,那堪夫妻儿戏?你若随我出此一战,待返乡时便许你家中舞枪弄刀,为父再不遮拦。”张雪柔大喜,不住跳脚道:“爹爹此话当真。”杨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又唤董奇打地上起身,董奇连连磕头作揖,拜谢杨晋。自营中取了令符,点起十余员大小将弁并着厢军一万,预备出征,剿灭余贼。当日秣马厉兵,整军一日,明日辰牌便要出征。

    时已酉牌,日落西山。三军生火造饭,保食一餐,杨晋独自一人步入帐中,待要歇息。却听得阍人来报,“营外有一先生求见杨安抚。”杨晋道:“如此时日,何人会来?”便起身出营去看,果见一人立于辕门外,杨晋上前看时,却是一惊,那人一身白衣素服,满面红光,笑如饮醪。看官,你道此人是谁?正是那年白钦于扬州城中拜会的白衣书生杨律是也。

    原来这杨律乃是杨晋的族弟,少其四岁,形貌不合,却又不似杨晋这般气傲心高,只是生性怠洒,自小便好结交江湖群英,五湖盲流,四海白丁,无不沾染。平日里虽是清茶淡话,笑迎八方,近人平易,心中却暗含百般机巧,尤擅用言语直击人心,正所谓,“杀人于无形”。故而江湖之人皆号他一个诨名,唤作“夺命书生”。曾有一首诗,单道这杨律的好处:

    书生自古顺口钦,夺命连环凶徒烬。

    白衣翩翩俗世离,琵琶流觞无知音。

    当下杨律跨步上前,两下来至营中,兄弟二人各唱了个大诺,一同入帐落座看茶。杨晋道:“南疆叛乱,民不聊生,兄弟今日怎会来此?”杨律道:“闻听兄长此番接令剿贼,愚弟特来拜会。”杨晋笑道:“你自滑嘴,我当还不知你性子么?想必是有事相求,但有用得我的,只顾说来便是了。”杨律听时,亦笑道:“兄长当真耳聪目明。果然瞒不得。兄长之职,秉旄仗钺,可掌生杀大权。所俘馘虏皆过手札,愚弟便在此有一请愿。”杨晋道:“何事有言?”杨律道:“江南方贼固然罪无可饶,然其麾下将弁亦有忠义之辈,负罪隐匿山野,迫而降贼者,亦有可原,当应普恕。为弟于中便有一相交者,姓白名钦,乃是一世人杰,便请兄长为我留意。”杨晋怒道:“似此等反贼,不过庸人耳。有甚忠义?如若忠义,如何行这大逆不道之事?”杨律道:“兄长误矣!忠义者,于主无二心也。倘或一人一时智昏,惑于方贼,认其为主,宣誓效忠,而继死心塌地。其心犹存赤诚事主之念,天地可鉴,如晓以利害,使之得蒙天恩,以死报圣上,岂非教化之善事乎?”便将那时与白钦相交的话说了,又道:“这白钦昔日听我一言,其已明忠君辅国之念,所念者不过贼首吕师囊父子旧日恩情,况乎古来失节而暂屈身盲流者,比比如是。徐公明白波拔擢而匡鼎曹魏,岂非忠义者?徐世勣盘陀瓦岗聚九流白丁,焉聩聩俗子乎?又岂非忠义者也?”杨晋听杨律这簧口喋喋,只觉心烦意乱,勉强应道:“兄弟莫要再说,为兄记于心便是。”杨律见此,便做一个礼道:“律弟在此谢过兄长了。”二杨再度寒暄一番,杨律便是拱手告退。不在话下。

    且说杨晋送得杨律远走,旦日辰时便叫三军起兵。那张雪柔、董奇二人,各自披挂了,董奇执一柄双尖枪,张雪柔使一条出白梨花枪,来往催督。

    杨晋自在中军,众人看时,果然是一表人才,一对凤眼威仪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锦袍。金缕玉佩靴,内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柳木弹弓,手执三尖两刃枪,跨骑银合马,当真是个灌口二郎。身边更有两个随侍,一文一武。那文的姓何,双名志义,原是杨晋幼时开蒙时的塾师,颇通文墨,于杨府侍奉多年,后就跟随杨晋为一谋主,那武的姓郑,双名泽锋,本是一个农户,不得已流入杨家为一家丁,因为人忠勇,曾舍身救得杨善性命,故杨善便教他与少子做个近侍。杨晋亦颇信重两个,将二人各起了一诨名,唤作青斑虎何志义、白花豹郑泽锋。只说大军开拔,不几日到得清溪,杨晋装束停当,入见谭稹,谭稹昔年亦曾会过杨晋,知他底细,今日见他前来,急下座来扶。杨晋笑道:“谭兄如此大礼,当真折煞小弟了!”谭稹道:“公子为国事而来,合当礼待,眼下欲平乱党之残余,还需我等精诚合力。”杨晋拱手道:“小弟处一万厢军,并大小将弁十余人,已尽数在此,悉听谭兄差遣。”谭稹道:“既如此时,而今方贼余部多有逃散,公子可否引本部人马,取山道过新安江往西去寻其踪迹?”杨晋领诺,出得帐来,便点齐兵马,扎束了短衣短甲,抛却长枪大戟,各带短刀利刃,望西而去。

    且说杨晋引兵西行,过了新安江,复行了半日,便到一处山下,但见林木茂盛,影影绰绰掩着远处一个洞口,其中似有人迹往来。杨晋见时,便唤问向导,向导言此处唤作阳昌尖,半山处正有一洞,平素无人。杨晋正待遣人探看时,忽然听得一阵梆子乱响,但见林中标枪箭矢雨点般打来。官兵一时大乱,杨晋正在喝止,忽地一箭发来,正中左股,扑地倒了。郑泽锋见时,慌扑将上来,背起主子。那边董奇、张雪柔领亲兵护着,死命救将去了。

    再说林中伏兵,为首者正是石宝,眼见的官军退去。便引兵上山去,径至洞中来见白钦。原来白钦自那日与麾下众人盟誓已毕,便引着残余人马,奔至此间,以图藏匿。此处本已有四人先至,头两个便是方貌手下八飞将中的飞龙将刘赟、飞虎将张威,自苏州城破后逃出,乘船寻得太湖边上一个去处,唤做榆柳庄,四下里都是深港,非船莫能进。结识了村中两个豪杰,乃是绿铠龟吴东满、当头狼陆荣,久闻刘、张二个好汉大名,收留他们在庄上暂避。后来苏州既为官军所克,民安业复,四个寻思在此避难,恐非长久之计,尽将家私打造船只出海。行至海盐等处,指望便驶入钱塘江来。不期风水不顺,打出大洋里去了。急驶得回来,又被风打破了船,众人都落在水里。恍惚之中,只见一个秀才,自称是唐朝一进士,姓邵名俊,应举不第,坠江而死。天帝怜其忠直,赐作龙神。又道方腊虽是气数将尽,汝几人身为天星临凡,仍有未竟的事业,故而在此相救。且先去乌龙神庙中,取得一幅地图,自会告知去处。再要问时,忽然惊觉,几人都已在岸上了,乃是南柯一梦。未及半箭之地,松树林中早见一所庙宇,金书牌额上写着“乌龙神庙”。刘赟、张威入庙,上殿看时,吃了一惊。殿上塑的龙君圣像,正和梦中见者无异。圣像底下,果真有地图一张。四人沿着路径,直走到阳昌尖半山处,见到那山洞,唤作玤猿洞。旬日之后,白钦也带着败残军马入洞藏匿,正是天罡地煞,合当聚会。

    杨晋眼看攻打不入,只得暂且退兵回营。清点战损,尚还折了马兵四百,步兵一千余人。杨晋见时,心中不觉烦闷,自把那三尖两刃刀自架上取下,一阵狂舞酣畅,又取来几瓮混酒,连饮数碗,何志义见时,便从旁劝道:“公子千万节制己身,莫要因小忿而失度,重蹈那年西夏失职遭罪之事。”

    原来昔年杨晋二十岁之际,因父亲杨善的关系,才一中进士,便投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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