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三千北府新军只剩下了两千不到的数目,胜在有了血与火的历练,仅是一日,他们就与先前的新军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的北府新军是真正的精锐,不像先前只是空有精良装备,有过平常训练的新军,是一支开过光,杀过人的强军。
在这些事务准备妥当后。
楚世昭再度披上他的甲胄,骑马带着部众出城迎接这支凉州精锐之师。
以楚世昭有过模拟推演的视角来看,显然桓节入京,并不是表面上单纯勤王那么简单,至少楚世昭感觉对方还有一些威慑朝廷和庙堂的意思。
这个时候,就不可能露怯。
露怯丢了天子威仪,就像是周天子神圣的权威被郑庄公一箭终结了一样。
你可以虚弱,但是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弱。
永晋帝让楚世昭去接见桓节,其实也有这么一层意思,他怕自己其余的儿子镇不住这个场面,而楚世昭勇于抗击匈奴,甚至敢这样冒着风险的方式去强硬接战,无论是胆气和勇猛,都是上乘之选。
深层用意,永晋帝是想让楚世昭来震一震这位不曾逢面的西凉英桀。
楚世昭带着这支北府新军出城迎接,远端西凉精锐的兵马很快就出现在了楚世昭的眼中。
同样目视前方的桓节也注意到了这支打着王旗出城迎接的部队。
桓节故意让西凉最精锐的骑兵走在前头,让他们黑压压的铁甲镇场。
楚世昭看到了西凉部队的身影,立刻是纵马相迎,他声音洪亮地问道:“来将可是凉州节度使桓节。”
桓节本想等到楚世昭接近了他的部队,他先开口相问的,却没有想到楚世昭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一边纵马奔来,一边迎面拷问。
“足下何人?”桓节朗声开口道。
“晋王楚世昭。”楚世昭不露怯色,一路迎着这支西凉铁骑的营帐,来到了桓节的身前,“身负圣旨而来。”
桓节立刻下马相迎,在面子功夫上,桓节是不可能给到落人口实的机会。
“末将凉州节度使桓节拜见晋王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桓节很快就跪拜在了地上。
毕竟楚世昭身负圣旨。
桓节作为大周王朝的臣子,必须行使礼节。
当桓节跪下的同一时间,桓节身旁的将领也立刻跪下,那些随军的将士见到自家的主将如此作为,也全体跟着一同跪拜起来。
这样瞬间的行动力,让楚世昭内心有些惊诧,难怪说那一次模拟推演里,桓节入京的格局,凉州军就像是踢死了路边一条野狗,就把大周王朝的守军和群臣全部给踢死了。
如此凝聚力,的确不是朝堂那些互相打来打去的京兆名门可以相提并论的。
楚世昭立刻宣读了圣旨之中那些不乏褒奖的词汇,以及对桓节勤王的封赏。
虽然桓节没有和匈奴人正面打上一仗,但是仅凭勤王这一件事情,就必须要给他表功。
一直等到楚世昭读到最后一截内容,将朝堂愿意让凉州军进入长安的意思说出来时,桓节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朝堂会同意这样的事情,从始至终,桓节都不认为如今的大周王朝能有这样的胆识,会同意他们这一师的西凉军进入长安。
“你们进长安以后,与百姓应当秋毫无犯,这些时日的吃食三餐,朝堂会为诸君准备,请随我一同入长安接风洗尘。”楚世昭将整道圣旨说完,立刻牵起桓节的手道:“吾与家兄交情不浅,桓将军不远千里安定社稷之危,当真是辛苦了。”
“入京以后,我自当亲力亲为,为将军安顿出行。”
“说起来,奕妹子也极为想念将军啊。”
直到这时,桓节才意识到朝堂居然是真心来迎接他们这支西凉军就此入京的。
不仅制定了入京的规矩,还准备好了他们的出行。
楚世昭说完这些话,向着凉州其他将领示意自己的友好态度。
“我长安百姓更是久仰诸位将军的大名,得知诸位将军不远千里勤王,已在城门静待诸君,届时,百姓献上的米粮,蜜水,公等可自取食之。”楚世昭拱手又道,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他都已经是给足了。
而说到这里,那一支刚刚从血海之中杀出的北府新军正在远处严阵以待地列阵戍卫着。
“请——”楚世昭摆手。
桓节猛然觉得这个朝廷,这个大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陌生了。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