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门口尝陈家又新送的各式吃的了。
曾剑秋醒来时,天光已经放亮了。他猛地睁开眼,立即摸上自己的手臂,摸到袖中的小剑还在。然后迅速环视四周,要将自己撑起。但胳膊肘无力地打了个弯,又落回铺上,他就只能侧着身子慢慢爬起来。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能听到血流和心跳。等靠到墙壁上喘了几口气耳畔才逐渐安静下来,于是依稀分辨出了别的声音——鸟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碗筷碰撞的脆响,隐隐约约的说笑。
他提了一口气,又将这间柴房看了一遍,慢慢走到门前,伸出手轻轻推了推。
吱呀一声,门开了,没被锁住。曾剑秋愣了愣,终于将提着的气呼出去了。
他走到院子里,瞧见了薛家的主屋。门开着,李无相和薛宝瓶正在吃饭。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中所见的是两个漂亮的年轻人,皮肤光洁,眼眸明亮,投在他们的身上的阳光亮得都好像有些刺眼了。动作轻快又灵敏,脸上都是笑意,仿佛从不曾有什么烦心事,也永远不会衰老,好像这就是青春的化身。
一个念头在他的头脑里猛地跳了一下……自己不该有这种心境的。但这个念头随即像一团被风裹挟起来的沙尘一样很快消散,曾剑秋又慢慢出了口气,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手腕脚腕、面部、肩膀、后腰,都在胀痛。他从前听说过这种痛——受了伤落下病根儿,或者人到老年因为劳作留下隐疾。这些东西与从前青春正旺的太一道剑侠毫无瓜葛,可此时他意识到,它们好像全找上来了。
他叹了口气,又猛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你小子吃饭怎么不叫我?把我活活饿醒的!”
李无相把身子往后一仰,从门内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笑起来,又指指桌上的空碗筷:“我们给你留着了。尝尝你徒弟早上新送来的吧,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讲讲广蝉子,就是不知道你记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