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开叉,露出那大片白腿,再加上亲切热情的场控……
用村里女人最恶毒的谩骂同时也是最高的赞美来形容,就是——骚。
现如今村里有电视机的人家寥寥,经常拿板凳去挤着看还塞不进趟,因此,在流行的风还未大面积吹进的农村,小黄莺的“骚”对周遭农村姑娘媳妇们而言,就是降维打击。
不光是把老爷们儿的魂都给牵走了,连半大小子也被勾得五迷三道。
这时,堂屋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是邻居赵四美,和崔桂英算是有年头的“姊妹”了,家里孩子少时,俩人空了就爱坐坝上说是非。
“吃了没?”崔桂英问道,“来,加双筷子。”
赵四美忙摆手笑道:“哎哟,到谁家蹭饭也不好意思到你这儿来啊,瞧瞧,你这儿都喝稀的了。”
“这粥喝得胃里舒坦,我就爱这口。来吧,给你盛一碗,米缸再怎么刮,还能缺了你这口吃的?”
“好了好了,我可是吃过了。哎,你可知道刚刚白事班的头头儿带人去大胡子家去闹了,据说砸了东西差点干起来。”
崔桂英闻言,马上端起碗筷站起身,边往嘴里扒拉着粥边往门口凑:“咋的了?大胡子家钱没结清?”
“倒不是演出费的事,是班子里有人丢了。”
“啥,丢人了?”崔桂英嗦了嗦筷子,“丢谁了?”
“一女的,身上窜骚屁儿的那个,昨儿个那屁股扭得哦,恨不得腚眼都漏出来。”
“是小黄莺?”潘子问道。
其他孩子们也都竖起耳朵。
“好像就是她,就那个骚蹄子。”赵四美很是幸灾乐祸。
“人到底咋丢的,找着了没?”崔桂英问道。
“说是有人看到昨晚班子里那个骚蹄子跟着大胡子家小儿子钻河边小林子了,后来人就没回班子,班子这才上门去讨人呢。”
“那大胡子家小子呢?”
“他倒是在家,却说不知道,没有的事儿;但村里瞅见的人可不少,就是他和那浪蹄子钻的林子。”
“那人呢?”
“谁知道呢,就没了,人班子头头儿这次就是来要人的,可老胡子家咬死了说没见过人,还说是那骚蹄子自己尥蹶子跑路了。”
“那怎办?”
“老胡子家给班子头儿赔了一笔钱,不老少哩。”
崔桂英马上连拍赵四美胳膊,挑了挑眉:“有事儿!”
赵四美也马上回拍崔桂英胳膊,抬了抬下巴:“那可不!”
老胡子以前在镇上当过粮站副站长,那可是个肥缺儿,现在就算退休了,可除了小儿子游手好闲外,其他几个儿子可都在镇上有差事,在这村儿里,连村长家都不如他家威风。
所以,能让这老胡子愿意掏钱平事儿,里头必定有鬼!
“这给了钱,那班子头头儿就走了?”
“走啦。”
“那人呢,不找啦?”
“找个屁,人班子都拿上家伙事坐卡车去下一家赶场了。”
“哎哟。”崔桂英摇摇头,“可千万别出事了。”
“谁知道呢。”
“人,可真假。”
“可不。”
听到这里,虎子和石头忽然哭了起来:
“呜呜呜!小黄莺啊,小黄莺!”
“我的小黄莺,小黄莺不见了,呜呜!”
赵四美见状,差点把鼻涕泡给笑出来,指了指道:“瞧见没,你那俩孙儿,倒是个情犟种。”
崔桂英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有个孙女么,配一个?”
“呵。”赵四美哼了一声,手指着李追远道,“要结亲家也不是不可以,得和你家小远侯配,让我家小娟侯也能跟着他进京享福去。”
“去去去,别净想美事。”
李维汉已经吃好了,老娘们儿说是非他不感兴趣,也不方便插话,只是默默端起自己水烟袋,打开火柴盒里,里头却空了。
李追远放下筷子,跑去灶台后槽那儿将一盒火柴给李维汉拿过来。
李维汉没接,而是把烟锅挪到李追远面前。
李追远笑着抽出一根火柴,“嚓”“嚓”“嚓”,好不容易才将火刮出,忙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护着,将火柴下移到烟锅上。
李维汉嘬了好几口,嘬出了烟,心满意足,一脸笑意。
当初,自家闺女也喜欢给自己点烟,还说长大了后要给自己买纸盒烟抽。
“呼。”
李追远把火柴吹熄,丢地上,用鞋底踩了好几遍。
潘子开口道:“爷,下午撑船去摘莲蓬呗?”
李维汉扫了一眼饭桌上的寡淡,点点头,道:“雷子一起,带上网,看能不能捞几条鱼上来让你奶做个汤。”
虎子和石头听到这话,忙把小黄莺给忘了,喊着:“爷,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其他这些小的,也跟着一起喊,生怕有好玩的事情会落了自己。
李维汉严肃地环视一周,骂道:“爷告诉你们,这河里可是有水猴子的,专拉人下水淹死做自己的替死鬼,这样他自个儿就能投胎去了。”
当即,孩子们害怕了,不敢言语。
石头有些不服气地问道:“凭啥哥哥们能去?”
潘子和雷子到底是大孩子,懂事了,会帮着爷爷吓唬弟弟妹妹:
“哥哥我力气大,水猴子拉不住我。”
“我游泳好,水猴儿追不上我。”
李追远没被吓到,他也想去,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低下头摸着小手,不时小眼偷看爷爷。
李维汉说道:“小远侯也去。”
虎子马上不忿道:“这不公平,远子哥也就比我大一岁。”
石头也帮腔道:“对,远哥力气还没我大呢,怎么和水猴儿打架!”
李维汉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圈,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连小孩子都信服的理由:
“小远侯是外面回来的,我们本地水猴儿不认识他。”
……
村里房屋基本都依水而建,正门对路,后门向河。
洗菜洗衣时,只需提着东西出后门,再向下走几个青砖台阶,就能来到河边。
会过日子的,往往会在临自家这一段河边布个网,在网栏里养鸭养鹅。
老李家的船就拴后门柿子树上,李维汉解开绳子后先上船,用竹篙稳住船身。
潘子抱着鱼竿、雷子捧着渔网,相继跳上了船。
李追远背着个小竹篓,被李维汉伸手接到了船上。
“都坐好了,开船喽!”
伴随着水面上的竹篙反复变长变短,船也开始移动。
潘子和雷子早就习惯了,俩人都斜躺在船上很是悠哉,李追远则坐得端正笔直,看着河面上飘浮过去的水草和掠过的蜻蜓。
“给,远子。”潘子递过来一小把炒豆子。
他是老大家的,家离得近,平日里会抽空回家,在家里拿些零嘴,但被他妈叮嘱这些东西得藏着自个儿吃,可不能分出去。
反倒是李追远的母亲,托穿军装的送来李追远时还捎带了一大袋零食,饼干肉松水果罐头啥的,前天又邮来了一大包,都被崔桂英锁在柜子里每天定量分给所有孩子。
“谢谢潘子哥。”
李追远接了过来,放了一颗进嘴里,这豆本地叫“拳豆”,其实就是蚕豆,带壳加点香料再搁些盐煸炒后,嚼起来很香。
不过李追远并不喜欢吃它,太硬,咬不动,容易崩牙。
所以,在两个哥哥嘴里不断“嘎嘣嘎嘣”时,李追远就放了一颗在嘴里像含糖一样抿着。
“来一纵是千千幺哥,飘荡在路上;来一纵是千千幺哥,亮亮今晚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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