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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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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

    丁大林发出了笑声,揭开了自己脸上的毛巾,露出了一张正常人热敷后略显红润的脸。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丁大林走到李追远面前,他的手,再度摸上男孩的脸。

    “爷爷我,挺喜欢你的。”

    “我也很喜欢爷爷送我的红包和礼物。”

    丁大林的手下移,抓住了男孩的右手,将其摊开。

    李追远右手掌心处有一记烧伤痕迹以及五道血痂。

    丁大林无视了那五道血痂,用指尖抵在那道烧伤痕迹上,故作惊讶道:

    “瞧瞧,你的皮,是不是差点烧破了?”

    “是我贪玩,自己不小心弄的。”

    “那可得小心,皮破了,可不好补啊,就算是找到了新的,也没原来的好,你说对不对?”

    “嗯,爷爷说得对。”

    丁大林露出笑意,左手举起,缓缓握拳。

    当初,阿璃都能看出来这记烧伤是李追远自残造成的,何况它?

    可李追远现在完全摸不清楚它的脾性,按理说,自己已经劝太爷答应帮它种树了,这件事应该就此告一段落。

    可它,似乎还想继续与自己发生点交集。

    李追远开始羡慕谭文彬了,有时候懂太多,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稀里糊涂的好受些。

    忽然间,剧烈的疼痛感传来。

    李追远低下头,看着掌心处本已愈合的烧伤疤居然重新裂开,这一处的掌心皮肉开绽。

    心跳,开始加速,这种眼睁睁看着皮肉裂开的感觉,太过惊悚。

    仿佛下一刻,它就会扩散出去,整张皮被剥开,自己血淋淋地走出。

    李追远眼角余光看向金秘书,她依旧端着脸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看向这里。

    丁大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的眼里,流露出挣扎。

    随即,他的脖子开始忽的朝右忽的朝左,脸上的神情也不断发生变化,从慈祥到平静到阴沉再到贪婪。

    最后,

    他猛地仰起头:

    “畜生,我被你骗得好苦。”

    ……

    “咚!”

    话筒落在了地上。

    李追远咽了口唾沫,他转过身,看见正在洗脸的丁大林。

    只见他双手掬起水拍在脸上,再搓了搓脸,最后拿毛巾擦了擦。

    第三次了。

    只不过这次,丁大林没再问自己口音的问题,他没说话。

    门被推开,撞在了金秘书背上。

    门被弹了回去,金秘书纹丝不动。

    “哎?”

    门外,传来李三江的声音。

    李追远知道,刚刚那几次,不是幻觉,因为太爷上大号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有一段时间,确实被挪用了。

    金秘书挪开身子,门被打开,李三江对丁大林道:“我家骡子来了,我就先装东西了。”

    “好。”

    李三江转身又出去了,并未喊李追远出来,他可不舍得小远侯干活儿。

    这就使得,李追远又被留在了房间里。

    不过,

    “砰!”

    门再度被打开,这次很用力,润生紧绷着脸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铲子。

    可以看出来,他非常害怕,紧绷的脸是他的保护色。

    但他还是来了,他要救人。

    “你咋咧?”李三江声音传来,“先搬桌椅,音响最后再搬。”

    润生看向李追远,他在等一个眼神,只要眼神到位,他会毫不犹豫地抄起铲子对面前的二人削过去。

    总之,不是他们肉绽就是自己皮开。

    丁大林对李追远伸出手:“来,跟我上二楼,我房里有些从国外带回来的零食,都给你拿走吧。”

    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李追远抓住丁大林的手,二人一前一后,从润生身边穿过,走上楼梯。

    楼下,润生被李三江拍了一记后脑勺,骂道:“愣着干啥,小远侯去拿他的东西,你也该做好你的事,搬东西!”

    润生很纠结,但既然是小远的选择,他就放下了铲子,开始搬起桌椅。

    只是,先前鼓起的勇气不可能一直存在,昨晚的场景开始在脑海中不停回放,搬着搬着,他身子就开始抖了起来。

    李三江见状,赶忙走过来,问道:

    “你身体还不舒服?”

    “啊?”

    “算了,你坐那儿歇着吧,我来搬。”

    来到二楼,丁大林依旧牵着自己的手,李追远感知到手里粘乎乎的,他很怕待会儿松开手时,自己会扯下对方的一块皮。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走进房间时,丁大林主动松开手,他的皮,就这么黏在了男孩手上,伴随着拉扯,逐渐绷起,最后……

    “啪!”

    声音很大,大得李追远被震得失了神,等再缓过来时,却发现屋子里一片昏暗,天黑了。

    屋子里陈设都在,唯独不见了丁大林。

    李追远闭上眼,尝试寻找那种上浮的感觉,他找到了,感觉自己开始飘起。

    他马上睁开眼,打断了苏醒。

    是的,自己走阴了,但不是自己主动的,是被丁大林拉进来的。

    既然如此,自己现在主动醒来,就有些不给面子了。

    走出房间来到阳台,李追远想找一下丁大林,他既然把自己拉进来,那肯定有他的目的。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月亮,月亮有些大了,甚至可以看见上头的坑坑洼洼。

    李追远视线向下,落在了前方地面,然后用力眨了眨眼。

    原本在现实里复原的鱼塘,现在又变回了昨晚水猴子们忙活后的模样,水被抽干,挖出深坑。

    他大概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丁大林了。

    走下楼,楼下依旧是昨晚席面散场后的场景,桌面都在,还没被收拾。

    走出厅堂口时,李追远先停下脚步,然后又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

    他看见了厅堂顶上,挂着的小黄莺。

    因其长发垂落,你只有走到那个特定的狭窄区域,目光才能穿透长发遮掩看见她的面庞。

    她闭着眼,表情淡漠。

    李追远不知道,是她昨晚就一直藏在这里,还是说她现在本就在这儿。

    小黄莺没睁眼,没给出任何反应。

    李追远不再停留,走出厅堂,下了坝子,跳下鱼塘,来到坑边。

    近距离看时,才能深刻感受到这个坑到底有多深。

    李追远回过头,看向身后大胡子家屋顶,那里是自己昨晚藏身观察的地方。

    弯下腰,小心翼翼顺着坑坡面向下滑,滑了好一段距离才落了底。

    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被挖开的塔尖。

    黑黢黢的口子,就这般敞开着。

    李追远手抓着壁面,慢慢往里走,伴随着他的前进,一盏盏灯燃起,因为这座塔倾斜了,所以里面的灯看起来也是斜的。

    四周壁面上,没有壁画,显得很是单调,想来墓主人,似乎并不打算死后在地下世界里继续陶冶情操。

    亦或者说,这座墓是墓主人生前时就修建好的,因为如果是旁人修的,免不了会留下些文字画面记述生平。

    得亏这座塔斜过来了,这才有了可以走路的地方,要是竖直着从上头进来,估计就和跳井没什么区别。

    越往里走,灯火颜色就越来越冷,从最外面那段的明黄色逐渐变为绿色。

    终于,李追远来到了底部。

    他看见了一座巨大的石棺,石棺是固定在塔底的,现在看起来,就跟贴在墙上一样。

    石棺四周还有一些家具,都和棺材一样,固定着,因此没有散落,上头不仅镶金带银,还有玉石珠宝之辉流转。

    都是好东西,难怪昨晚下去的那两个水猴子上来时那般激动,也理解了他们两手空空上来,说自己搬不动。

    只是,都到底了,还是没看见丁大林的身影。

    李追远目光再次落到石棺上,

    他该不会,还在棺里吧?

    石棺上捆绑着锁链,棺椁周围,还画着符文,很符合庙墓的特征,镇封邪祟。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锁链开始颤动,里头的东西,似乎想要出来。

    李追远站在原地没动,虽然不清楚走阴时去开棺材会不会对现实产生些连锁反应,但他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并不是担心自己安危,而是这里毕竟是思源村,天知道把这口棺材里的东西放出来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自己是受生命威胁才一步一步来到这里,但哪怕再威胁,也不会去开棺。

    不过,很快就不用纠结了。

    因为伴随着一阵脆响,石棺上的锁链,全部脱落。

    紧接着沉闷的摩擦声传来,石棺盖也缓缓滑出。

    压根就不用自己帮忙,它自个儿就能出来。

    李追远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等待棺材里的人坐起身。

    但等了好一会儿,它没有这么做。

    场面就陷入了某种诡异的静谧。

    渐渐的,塔里起了风,起先很微弱,只是将灯火吹得摇曳,随后,风越来越大,在塔内形成了呼鸣。

    呼鸣声又慢慢变得细腻,最终,形成了人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老式且缺乏保养的留声机。

    “你就不好奇么?”

    李追远回答道:“我很好奇。”

    “那为什么不敢走近?”

    “我害怕。”

    “你会害怕么?”

    “会的,恐惧是一种本能,和痛感一样。”

    “我们还是打开人皮说亮话吧。”

    “这是什么意思?”

    “把你身上的这张皮脱下来,我不想和一个孩子说话。”

    “不,我就是我,现在就是我。”

    “呵呵,有些人的皮在身上,而有些人的皮,则在心里。”

    李追远知道,对方在嘲讽自己,但他无所谓,他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保下这张皮,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阿璃。

    “就算不想剥下皮,但也不要用孩子的口吻和我说话。”

    “我就是个孩子,好,我尽量。”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一种……庙墓。”

    “是的,庙墓。那你知道,是谁把我镇压在这里的么?”

    “是你自己。”

    风声似乎停歇了片刻。

    不过很快,又呼鸣起来,形成话语:

    “你猜的?”

    “我都不知道你具体是谁,也不知道你生的年代,你既然问我这个问题,那答案应该在我可选范围内,就只剩下你了。”

    “你真的很像一个人,他小时候,也和你一样,聪明得不像话。”

    “能说名字么?”李追远试探道,“这样,我以后种树时,可以查一查他。”

    “你查不到他的人名。”

    “哦。”

    “他是一头畜生。”

    “是他,骗了你?”

    “是我,太相信他了,虽然他和我几乎同龄,但一直以来,我都是以他为榜样。我之于他,就如同你身边那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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