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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没有去尝试叫醒润生他们,因为根据自己刚刚的亲身经历,他清楚这次四人所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瘴,而是阴瘴。
前者可以类比成现在游乐园里的普通鬼屋,给你身临其境的感觉,后者则更高档,带着明显的互动性与引导性。
先前在“梦”里,分明有人在刻意引导着他们前进,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谭文彬说想有什么,它就给你安排什么,其实想要的目的,就是让人一直刻意沉浸在梦里头,隔绝掉现实的正在发生。
这种状态下,身体和精神之间的分割很是明显,连自己都能无法察觉到是走阴状态,说明靠外界的身体刺激根本达不到精神意识层面。
另外,自己要是执意去推晃企图唤醒他们,一不小心还容易把现在还站着的他们推倒进水里,本来人家站那儿距离被水淹没还有一段时间,这样一来等同于提前判个死刑。
扫一眼润生他们,再扫向妇人启门石雕,她那阴惨惨的嘲讽笑容,是那么的写实与细腻。
李追远下意识地想游过去,看看能不能把石雕推回原位,亦或者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石雕身上,以期能中断掉这种作用效果。
可当这种念头在脑海中升腾而起时,李追远立刻用力摇头。
若是普通的探险者、求生者之流,按照这个思路走是正常的,可这并未脱离传统的应试者思维。
李追远没去游向石雕,而是向石梯游去,然后拾级而上,走到水面之上,转身,对着下方的润生他们以及更远一点的妇人启门石雕,坐了下来。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静,各种已掌握和可推测的信息在他脑子里快速运转,他一边重新梳理着这一切一边以风水格局之法推演面前的局面。
前者,没梳理得通,卡在了蛇尾处那道出现又离开的人影身上。
后者,也没推演得出,因为眼下四周的风水格局并未有明显清晰的变化。
但李追远并未因此感到气馁,失败有时候也是一种试错,当一条最主流的思路发现被堵死时,那先前的岔道就算再不合理再可笑,都意味着可能是真的。
梦里的人影,可能没那么重要,因为它的思路只是在模仿与引导,楼梯上头出现一间屋子,屋子里出现石钟乳,已经够不合理的了,接下来的蛇雕居然一连用了两条,说不定接下来还有第三条第四条。
如此精细宏大的雕工制作,真就一直拿来当梯子是吧,偶尔一次拿古董字画烧个茶喝还能称得上“雅趣”,一直烧一直烧,那就多少脑子有点病。
有主观引导,却不似人为,脱离当局者迷后,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至于那座石雕,既然以它为基础推演出的风水格局完全无效,那就大胆推测它就是屁用没有。
石雕自己先前是仔细检查过的,到底是怎样鬼斧神工的机关能让本不存在的另一半身体,忽然扭变出来?
人的想象。
所以,自己还没完全醒来,这是第二层梦,多层阴瘴。
李追远忽然觉得,自己能喊得醒润生他们了,他撩起脚下还在上涨的水面,泼洒在润生他们三人的脸上,喊道:
“润生哥,彬彬哥,亮亮哥。”
很快,三人的眼皮开始颤动,然后一个个地睁开眼。
“啊,刚刚是在做梦么?”
“我们是怎么了?”
“小远,你没事吧?”
李追远嘴角抽了抽,他没去理会润生三人,而是自顾自地翻了个身,跪伏在梯子上。
自己四人是面朝着石梯怔住的,可自己先前意识却被妇人启门石雕完全吸引,但实际上,真正最先想到有问题的,应该是这石梯,且是最下面的那一层。
因为入局前,刚涨水,水才刚刚到鞋底。
李追远走下楼梯,潜入水中,来到最下一层台阶前,手电筒先对着那一层台阶用力敲了敲,然后对着它照射。
原本普通的石梯,在此刻居然呈现出类似翡翠的透光性,里面也出现了絮状物,但和普通翡翠里固定不动的絮状物不同,这里头的东西是在动的,像是一条条长长的寄生虫,也像是一条条小白蛇。
正好其中有一条,正在从石梯边缘往外钻,已经钻出了一半,要不是提前发现且一直用手电观察注视着,它什么时候钻出来融入水里,根本就察觉不到。
它完全钻出来了,李追远伸出手放在它面前,它咬了上去。
“嘶……”
剧烈的疼痛当即传来,这痛感是深层次的,且在逐步放大。
“啊……”
“咕噜……咕噜……”
李追远再次醒来。
这次,他在水里,水位已经没过他嘴巴,只在自己鼻下一点点,再往上漫一丝,自己口鼻就会被彻底覆盖,到时候真正的自己就会陷入窒息状态。
这一醒来,嘴巴还在发出着惨痛叫声,可不就一下子灌入了好几口水。
水中转身,先看向润生他们,他们依旧站在那儿,没有醒。
都说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可水涨起来,却是个矮的先被淹死。
再次看向后方,妇人启门石雕还是原先的样子,只有被削平的后半身对着自己,哪里来的阴惨惨笑容。
李追远知道,自己这是彻底醒了,回归于现实。
顾不得再细看其它了,李追远先潜入水中,拿着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腿,清晰的痛感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撸起裤管,手电筒照过去,一条细小如白线的长长东西,前端在自己皮肤上,后端不停地随着水波飘扬,又像是它自己还挺高兴,在欢快地摇着尾巴。
人的身体是一件很精密的仪器,其实伱正常活动时,骨骼摩擦、肌肉拉伸这些,都会带来疼痛,可这些却被大脑命令分泌出的物质给镇痛了,这也是为什么对喜欢锻炼的人而言,跑步能给你带来愉悦的原因。
而瘾君子就是因为一下子汲取太多的快乐,导致大脑那边分泌也出了问题,误以为你不需要那些身体本身的镇痛了,等断吸后就会出现极明显的戒断反应,比如蚂蚁在身上乱爬。
这种“小蛇”的作用也是一样,其实它咬的那一口很疼,却麻痹你的感知,但痛感其实一直都在的,只有当你真的意识到有它的存在时,才能唤醒被麻痹的感知。
真的是,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用朴素的烹饪方法,高明的阴瘴……是直接下蛊啊。
李追远伸手抓住它,将其拔出,它在挣扎在跳动,李追远干脆双手拉扯,将其扭断。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这玩意儿他真想收藏下来,以后用它们来配合研究开发走阴。
但一来他没合适的研究条件,二来眼下条件也不允许。
李追远继续去往润生那里,撸起润生的裤管,也看见了那条白色的细线,扯出。
接下来是谭文彬。
“噗通!”
润生醒了,痛得摔倒了。
“噗通!”
谭文彬也醒了,也是摔入水中。
可等李追远刚撸起薛亮亮的裤管准备依葫芦画瓢时,却发现咬在薛亮亮腿上的长白线头,竟然是黑色的!
而且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哪怕不用自己动手去扯,这玩意儿估计自己也蹦跶不了多久的样子。
这也就意味着,薛亮亮是能够凭借自身“抵抗力”醒来的,而且很快了。
但等薛亮亮醒来,他可能来得及救下润生和谭文彬,但自己肯定已经溺死了。
伸手一拔。
薛亮亮“嘶”了一声,痛感却没谭文彬和润生那么强,他不仅没摔倒,醒来后还立刻伸手去扶水下的男孩。
四人全部爬上楼梯,离开水面。
李追远把刚刚的事对他们三人说了,三人纷纷面露大惊,也是一阵后怕。
然后,从三人的复述中,李追远意外地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四人做的梦,是相通的。
分明被四条细小的白蛇咬中,除此之外再无牵连,却能做起同一个梦。
这让李追远再看向第一层台阶时,眼里出现了更为炙烈的火热。
这真的是好东西啊,能在水里活动,要是能驯养掌握它,以后结合魏正道黑皮书想要去控制死倒时,岂不就是能更顺畅了?
反正死倒基本都在水域边活动,就算上岸了,它也会自己出水。
“小远,我去帮你把第一层台阶砸开?”
润生是懂男孩的。
谭文彬有些后怕地问道:“会不会因此放出更多条,然后再咬我们?”
薛亮亮猜测道:“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只有一条来咬着我们了,而是会很多条一起上,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人被咬过一次后,就会有抗性,第二条再咬只会起到反效果把我们给直接痛醒。”
谭文彬舒了口气:“意思是,这玩意儿已经对咱们没效果了?”
薛亮亮:“就是再咬到,可以就当被蚊子叮咬,察觉到了拍死它就好了。”
谭文彬好奇道:“亮哥,为什么小远说你身上那条已经变黑了?”
“我不知道。”薛亮亮也很是疑惑。
谭文彬砸了砸舌头,感慨道:“果然,没好处谁当上门女婿。”
李追远瞥了谭文彬一眼:“你也想去?”
“啊?”谭文彬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也得有人愿意招,还得看上我才行。”
“你可以问问周家招不招。”
“周家?”谭文彬立刻来了兴致,“和白家一样的水下古镇么?”
“班长周云云家。”
谭文彬:“……”
秦叔的事儿,李追远没细告诉他们,因为柳玉梅还得继续住太爷家。
那晚,要是没秦叔一个人去打白家镇,薛亮亮也拿不到上门女婿的条件。
本质上,白家根本就不是要招婿,甚至连抢压寨夫人都不算,人要的,就是个生孩子搭子。
而且人家玩的那套更极端,不仅是去父留子了,是去父去子只留女。
白家镇只有白家娘娘,地方志上和白家镇屋子里,可从未见过什么白家少爷和白家公公,几百年来,那帮人都去哪里了?
因此,谭文彬羡慕薛亮亮的待遇,但这种待遇不可复制,正常待遇其实是“悦后即焚”。
同时,这也牵扯出了另一点,那场丁家宴会结束后,柳玉梅对自己说了秦柳两家的事,也说了她这老太太为什么现在还有底气不给那帮人面子。
李追远觉得柳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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