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门,我都可以教你,只是学这个时间会很长,您会在这里待多久?”“明天下午就走。”
“这走阴之法,细节和忌讳处很多,没人在旁边言传身教很难真的学入门。要不,您考虑在这多待段时间?
比如留一个月,这样至少可以确保学会一门。”“没事,你教吧。”
“那我把十二法门都列出来,你选一个,我们今晚熟悉一下?”
“不用,从第一个开始吧。”
“哦..好吧。”
起初,哪怕知道对方是柳家人,但老头依旧觉得这孩子是个疯子,心比天高。但教着教着,他就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那只井底之蛙。
每一道法门,他先描述一遍,再示范一下,最后再提点一下注意点。
男孩坐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后,就能使用出来,第一次生涩,第二次娴熟,第三次就炉火纯青。第二道、第三道..全是如此。
中途,他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学过阴家的走阴法门,特意来自己这里装样子印证一下,但他很快就又打消了这一念头。
因为最后三道法门,他自己都还不会,只能对男孩复述了一遍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口诀和注意点,他无法做示范。
男孩则依旧是老样子,坐椅子上思索一会儿后,就来跟他分析:根据前面九道法门一脉相承的特点,接下来是不是该这样,是不是该那样,这里的关键点在哪里。
然后,男孩就用出来了。
对方用出来后,还反向教自己,让自己尝试练。师生关系,悄然间就逆转了。
老头做梦都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来传授自家的祖传法门,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但事实却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更让人受打击的是,对方学会了,揉碎了再细分讲给自己听,自己觉得大受启发,理解也更深入了一层,却一时半会儿还是用不出来。
等对方全部学完后,外面的天,居然还是黑的,距离公鸡报晓还有好一会儿。
老头很受挫,他颓然地靠着墙,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男孩,发出一声感慨:“怪不得您是柳家的人。”
对此,李追远也只是笑笑,对于他来说,这真的只是基础题,是以前严重跳步后再反过头来补一下概念理解。“也就是现在解放了,要是搁以前,您长大后,绝对会是那种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老爷子,柳家以前势力很大么?”
学习完了,李追远倒是愿意聊聊天,尤其是关于柳家以前的故事。
“瞧您这话说的,江面上以前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流水的朝廷、铁打的漕帮。
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漕帮大佬,很多都只是像柳家这样的龙王爷,推到台面上的小神罢了。当年,能和柳家在名头上比肩的,也就只有秦家了。
这种大家族,压根就不在意江面上的那些小事了,人家更专注于江面下的隐秘,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底蕴。”“老爷子,你知道的真多。”
“哈,这儿天南海北的过客多,我早年那会儿也爱交朋友,喜欢摆个龙门阵。天快亮了,您也该休息了,其实,我也是累得快不行了,呵呵。”
“嗯。”李追远点点头,“今天,就两个客人?”“对,是的。”
第一个客人是刚开门时就进来的,第二个客人则是教授中途进来的。“可是,第二个客人,没给钱。”
“啊?”老头愣了一下,他记得那会儿男孩正闭着眼思索,没想到还是留意到了这个,当即解释道,“买卖没能谈成嘛,自然不需要给钱。”
“没谈成么?可第二个客人走后,你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难看。”“我这是累的,真的,很久没这么辛苦过了。”
“你说过了,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前九个法门就算都示范了一遍,也只是举手之劳。所以,老爷子,你到底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对第二个客人给出去了一大笔阳寿?”“您在开玩笑了,呵呵。”
“我会相面,你现在大限将至了。”“您..
“不方便说么?” “是没脸说。”
老头低下头,用手摩筝着自己的脸,一半是羞愧一半是心惊,眼前这男孩,明明早就察觉到了,却硬是等到自己把十二法门都教完了后,他才提起这事。
这心思心性,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就,不说了。”
李追远举起手准备打响指结束走阴,今儿个耗时间有点长,他觉得自己应该得睡到中午,还好,不耽搁下午的船。“还是说吧,我怕您白天走得晚,还是会知道。”
“我会知道?” “我儿子死了。”
“阴萌说,她爸妈离婚后,她爸就去南方打工了,自此音信全无。”
“我原本也是以为他是受不了离婚的刺激,离婚后就立刻一个人跑南方去,不要闺女不要这个家了。”“事实呢?”
“他死了。” “死了?”
“他不同意离婚,被那女的伙同现在她嫁的男的,给弄死了,尸体就沉在西湾子底下。”“那是怎么离婚的?”
我们这儿小地方,现在可能规矩严一点,搁以前,结婚办个酒就行,都不用去领证,需要用到证时,再临时补个就是了,离婚就更简单了,各回各家就算离了。
当时他就留了一封信,说自己没用,是个废物,媳妇儿都守不住,没脸继续待家里了,去南方打工想混出个人样,勿念。人那会儿就死了,信也是伪造的。”
“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我蠢,真没怀疑过。”“那是谁告诉你的?”
“他自己回来了,上个月庙会,他回家了,亲口告诉我的。
因为西湾子那儿修桥,打地基时给他遗体弄出来了,年代久了,警察也无从可查了。我很气,所以我打算.”
“我累了,头好疼。”“啊?”
“不聊了,睡了。”
一觉醒来,果然睡到了大中午
李追远从棺材里爬起来,润生正拿着快抹布,帮忙擦着柜台。
见小远醒了,他马上进内屋,把同样还在熟睡补觉的谭文彬推醒。
“嘿,你可真能睡。”阴萌笑着说道。
“嗯。”李追远应了一声。
谭文彬揉着眼出来,大中午的,直接就喊道:“阴萌,你爷爷没死啊。”“当然没死啊,我昨天从没说过他死了,他只是脑梗,醒不来了。”
“是么,你昨天没说过么?”谭文彬仔细回忆着。李追远:“她没说过。”
但话里话外意思,和爷爷死了差不多,虽然,也确实是差不多。
谭文彬马上赔着笑脸道歉:“那个,对不起啊,呵呵,是我弄错了。”阴萌说道:“吃午饭不?我来做。”
李追远:“我们出去吃吧,算是跟你践行。”昨晚的猪蹄,还是有点阴影的。
这时,店外走进来俩男孩,年纪看起来也就比李追远大个两三岁,俩人眼睛红通通地跑进来。“姐,姐。”
“姐。”
俩男孩一进来就喊阴萌姐姐。“他们谁啊?”谭文彬问道。“我妈后头生的。”
“怎么感觉和你关系不错?”
“嗯,他们偶尔上县城时,我会给他们买点吃的再给点零花钱。”谭文彬:“你人还怪好哩。”
“是么?”
“好得跟脑子进水一样。”
这时,俩男孩跑过来,抱着阴萌哭道:
“呜呜呜,姐,不好了,爸爸妈妈今早都掉进河塘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