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人你想走是么?
来,
给我回来,继续抬轿!
林书友扬起头,喉咙中发出厉啸,下一刻,竖瞳再次恢复,气息回归!
成了!
白鹤童子一拳,对着李追远砸来,这次,它毫不犹豫!
四轮了,四轮了!
这么多年的规矩,只有引路香再续一轮,但在这少年手中,却已经续到四轮。
而且,白鹤童子还记得,少年这帮人手里,还有一套符针,可以再续一轮,就是五轮!
他得死,他必须死!
要是这等术法真的流传出去,那祂们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阴神,就可能沦为乩童的工具!
阴萌双肘击出,将白鹤童子的这一拳给砸偏移了位置。
拳头从李追远耳侧掠过。
少年神情平静,开始后退。
等白鹤童子第二拳砸出时,润生再次赶到,接下了这一拳。
双方开始了第四轮交锋。
只是,白鹤童子的第四轮,如第一轮一般强势,而润生,则只能全方位被动挨打,虽说还能继续坚挺,但继续这样下去,白鹤童子就能很轻易地脱离润生的牵扯。
事实上,回到边缘处继续观战的李追远,已经察觉到白鹤童子的杀机不断在自己身上扫过。
祂在等机会,脱离润生纠缠,来杀自己。
“阴萌,让我看看你的特训成果,记住,不要下杀招,拖住祂就好。”
“明白。”
阴萌再次加入战局,她的功夫其实并未长进多少,但身法却比过去更加灵活,她袖口里应该藏有某种香囊,此刻捏碎了后不断有黑雾扬起。
寻常的黑雾自然无法干扰到官将首,但阴萌的黑雾却能让白鹤童子陷入某种迷瘴。
应该是类似“归乡网”的效果,看不见且不自知,却真的有效。
有了阴萌的牵扯,润生压力大减,二人联手,重新和白鹤童子拉出了一个平衡。
李追远则着重观察白鹤童子的状态。
第一次在操场上,正常起乩加引路香,两轮后,扶乩结束,林书友重伤。
上一次面对余婆婆的侍者,也就是那个老女人时,基础两轮加符针,三轮,扶乩结束,林书友几乎瘫痪,到了一个临界点,是靠着老家及时续命才得以恢复。
现在,是第四轮了。
而且前三轮,润生给予你的打击,绝对不逊于上次那个老女人。
可你,依旧生龙活虎。
所以啊,什么伤势压后,不存在的。
童子大人,
是你有办法把自己的力量引渡下来,维系这具身体的运行,可你们过去,只会去压榨乩童的身体,不舍得消耗自己的!
也就是说,前几次,只要白鹤童子不要那么吝啬,稍微过渡一点力量下来维护一下林书友的身体,林书友都不用次次那么凄惨。
乩童是怀着殉道者的心态,除魔卫道,可这些阴神,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伤是乩童负的,命是乩童丢的,功德大头给阴神拿走了,这压根就不是合作者的关系。
李追远喃喃道:“这种玩儿法,我很不喜欢。”
第四轮结束。
白鹤童子再次摇晃,竖瞳又一次出现涣散,但这次,祂扭头看向了李追远。
似乎在等待,下一轮。
要是这少年再给自己一轮,祂觉得自己能改变局势。
李追远没搭理祂,而是走到餐桌边,拿起一瓶豆奶,用开瓶器打开,端着喝了一口。
白鹤童子声音沙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李追远举着豆奶瓶,与祂遥敬了一杯:“火?你们还不配。”
“噗通……”
没能等来符针或其它方法的白鹤童子,离开了林书友的身体,林书友脸谱脱落,然后面朝下,摔倒在地。
谭文彬小跑过去,将其搀扶。
“喂喂喂,阿友,还活着没?”
林书友十分虚弱地睁开眼:“彬彬哥……”
“呸,又白费我一次感情酝酿。”
谭文彬一边骂着一边撸起对方戏服,瞧见肚子上的脸谱印记还完整着,也是舒了口气。
林书友艰难地举起手:“为什么……没插针……”
这个问题,谭文彬无法回答。
林书友继续道:“既然没用……可以……送我么……”
就像酒席上剩下的菜,他想打包带回家。
谭文彬抬头,看向李追远。
李追远端着豆奶走了过来。
看见李追远后,林书友整个人激动起来,哪怕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如此,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此刻,这个端着豆奶的少年,在他眼里,就是神!
算上没用上的符针,五次,五次,五次啊,比自家传统时间,翻了一倍还不止!
要是少年能把这些教给自己,自己再带回家传授出去,那以后官将首在诛杀邪祟时,能因此少牺牲多少人?
至于什么年夜饭坐主座,族谱单开一页,都是次要的了,因为谁能把派系传承翻个倍,那百年后,你的牌位都得和祖师爷并列摆放。
李追远将一套符针取出,放在林书友胸口,林书友将它攥住。
“我这次出门之前,会写一个聚煞阵法给你,你在这段时间一边养伤一边看看,能看懂多少就看懂多少。”
林书友听到这话,胸口一挺,嘴里溢出汩汩鲜血。
谭文彬吓了一跳:“艹,你别真激动死了!”
好在这时,应该是林书友老家那边,已经开始发力了,其脸上,也重新出现了些许红润。
估摸着那边也疑惑为什么自家阿友又变成这样了,但他们肯定不敢问。
“彬彬哥,送医院吧。”
“好嘞。”谭文彬将林书友背起来,“幸好拐杖还没卖掉。”
……
范树林坐在值班室里发呆,他今天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范哥,我亲爱的范哥。”
范树林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完了,都出现幻听了。”
值班室门被打开,谭文彬探出脑袋。
范树林冷笑一声:呵,还出现幻觉了。
等到谭文彬把大半身子显露出来,其背后背着的那个人也出现时,范树林忽然打了个嗝儿。
他忽然意识到:糟了,还不如真的是幻觉!
“范哥,范鹊,范佗?”
范树林手指着谭文彬:“我要去报警!”
“行啊,范哥,我帮你报,我爸正好是警察。”
范树林闻言颓然地放下手臂。
“范哥,你看,你都救了他两次了,你现在放弃他,等于放弃了两条人命啊!”
“我……”
“咱快点,给他做好治疗,咱待会儿还要一起去喝酒呢,叫上你那个离婚的朋友。”
“你……”
“范哥,咱麻利点的,离婚的男人还等着我们去安慰呢。”
……
谭文彬一路跑回学校,来到商店。
李追远、润生和阴萌都在这里,这会儿商店已经不营业,寝室也关门了。
“小远哥,治疗在做了,阿友情况没大碍。”
李追远点点头,将一本黑面抄递给谭文彬:“这是聚煞阵详解,你待会儿去给林书友。”
“好,我知道了。”
谭文彬将本子放入怀中。
李追远看向润生:“润生哥,你身体状态怎么样?”
润生响亮地回答道:“吃饱了就没问题。”
润生伤势确实不重,主要是疲惫。
李追远走到商店用来标注特价打折商品的黑板前,先擦去原有的,然后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下三条线索。
最上端是黄山民安镇。
下方分三条线:
吴胖子——对象——对象父母——老家上坟——民安镇。
薛亮亮——父亲生日——民安镇。
范树林——同学离婚——同学老婆——民安镇。
李追远敲了敲黑板:
“现在,分配任务。
阴萌,去吴胖子对象父母所在的医院病房进行问诊。
彬彬哥,去和范医生参加今晚的聚会。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和手段,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把你们的这条线,给我推到民安镇。
我和润生会直接去亮亮哥的老家。
我们三方,将带着三种线索视角,在民安镇,汇合!”
三人齐声应道:“明白!”
李追远拿起黑板擦,默默擦拭掉黑板上的内容。
愿者上钩?
没想到吧,我们这次连钓竿都不用,直接下河来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