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人镖决计保不住,若传扬出去,扬威镖局经营了多年的名声,只怕是彻底毁于一旦。
马镖头向陆煜投向个感激的眸光,然后又神色凝重回答。
“没有。
能无声无息越过所有镖师行刺,那人是个绝顶高手,听到破窗的声响,我们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谁知就是如此都未能追赶得上,只看见个着夜行衣模糊身影遁入林中,现趁着夜色躲起来了。
还正想问问徐娘子,可否知道那刺客的来历。”
徐温云自然要遮掩过去。
她捂着胸口,泫然欲泣,惶惶然道。
“必是我夫家派来追杀我的。
他们为了吞没我手中家私,砸下重金,雇佣高手,本就是奔着要我性命来的,之前那一路途径城镇,人多口杂,他们不好下手,就一直蛰伏到此等荒郊野岭才现形。”
马镖头眉头愈发蹙深了几分。
“留有这么个隐患可不行。
明日就要进蛮莽山,那是个燕过都要拔毛的地儿,路上不会太平,若此等隐患不除,只怕一个照应不住,娘子会再生差错。”
马镖头只得朝陆煜态度恭敬道,
“元白,此处属你武功最高,方才若非你出手,只怕是要酿成大祸,那刺客一击不中,恐会再来,至少在出蛮莽山前,还需烦请你多多照看周小娘子,必要护她周全。”
陆煜颔首应下,
“好。”
马镖头交代完这番话,就带人继续巡逻排查去了,而陆煜念着要寻那刺客踪迹,吩咐好几个镖师以她的屋舍围成半圆看护,也运了轻功,折身朝林中而去。
望着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就连阿燕都有些惋惜。
“好不容易与陆少侠说上话,夫人怎能轻易让他离开?卖惨也好,害怕也罢,合该寻个由头,将人留在房中的。”
可留住人又有何用呢?
虽说往来不算频繁,可徐温云也能咂摸得出,陆煜是个心智坚定之人,但凡他认定的事情,只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就算将人绑在床上,只怕他也不肯屈就。
她散着瞳孔,望向残破漏风的窗橼,又好似透过它望向凶险叵测的未来,喃喃低语道了句。
“是否事成,全凭老天爷安排罢。
待过了明日,便一切都明了。”
*
月明星稀,夜幕笼罩着起伏的山峦,山风在林间呼啸,犹如无数幽灵在私语,时不时传来几声或狼又似虎的兽吠声。
地上黑影一闪,一个龙鳞影卫单膝俯身,跪在陆煜身前,恭敬禀告。
“回殿下,卑职已奉命查明周芸底细,此女家世背景,及户籍信息并无半分差错。
只是衡州官府或难免疏漏,若当真有世家高官想要帮其伪造身份,也有些防不胜防,殿下若想详查,卑职可派人去京城户部一探究竟。”
此女来得突然,陆煜难免心生防备与忌惮,甚至担心马镖头查得不够详尽,又派手下折返衡州细细盘查。
可由结果看,倒是他猜忌太甚了。
呵。
也是。
在那寡妇眼中,他不过就是个穷困潦倒,在红尘江湖打滚的独夫罢了,除了武力高强以外,好似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这么个在世俗眼中的落拓男人,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她又岂会蓄意接近?
图啥呢?
啥也图不到。
不过图他这个人。
真心喜欢他罢了。
陆煜犹若寒星的眸子,一丝温情散瞬而过,紧而透出杀伐果决的冷冽与锐利。
“罢,此事就此打住。
去,将林中刺客寻出来,直接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