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哭了,但怎么想这话,都感觉像是在刀口上倒生理盐水。
还好并不是那样。
见他一直没有反应,沈皿盈擦了擦嘴,垂下眼帘,自以为嗫嚅,但口齿十分清晰流畅地说道:“哥,你肥皂掉了。”
她没有说谎,她不是为了缓解气氛就说瞎话的人。
始终保持着坐地板、低头看地板的姿势,那块滑下来的肥皂占据全部的视野,真的是太显眼了。
背对,捂脸,沉默,科拉肯死了一般寂静。
“哥,不捡一下吗。”
沈皿盈没有放过他。不过也觉得自己这样有耍流氓的倾向,体贴地又跟了一句:“那一会儿我帮你捡吧。”
很有人为关怀,是继续开口的好机会。
“哥,你放心吧,”她沉声,虽然对面看不见,也还是挂上了坦诚自信的微笑,浑身上下写满了信誉感,“我光顾着看你那啥了,别的啥也没看到。”
那边突然很沉重的深吸了口气。
沈皿盈以为是他手疼,毕竟那裂了的玻璃上沾了不少血,他身上还滴答着水,渗到伤口里,不疼就怪了。
“我身体不舒服还想再吐会儿,这样,你先出去穿衣服收拾伤口,至于掉在地上的肥皂,我一会儿帮你收拾。”
帮忙安排好接下来的流程,沈皿盈继续和马桶对视,同时也不忘让他注意:“别踩上啊。”
踩上滑到,那就真指不定要看到什么了。
她忙着把胃里翻腾的吐出来,没有看见那边的男人什么动作,不过倒是听见了踩在水上走动的脚步声,以及嘎吱一下的关门声。
虚软地站起来,沈皿盈心中充满了懊悔。
没想到国外街上的绿化带竟然打毒,都没有学校里种的安全。早知道吃完这么折磨,死还死不透,她今天就不出来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肥皂,沈皿盈环视了圈卫生间,屋子小小的,但是意外地很整洁。如果排除掉突发意外的洗脸池。
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抹了抹脸,她的状态好多了。
没死成,还遇到了坏好人。
她都不知道外面竟然还有别的活人,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目光不由得落在水池里面,好像看见了个眼熟的东西。
章鱼。外国人似乎对这种克苏鲁有很大的执着。
确实,不敢相信这么大一个章鱼碳烤之后撒上孜然辣椒面会多香。
...
沈皿盈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科拉肯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已经穿上了衣服,并翻箱倒柜,成功在最角落翻出了备用的头罩。
现在,不止是住处多个人,不方便的问题了。
还有头罩。
压箱底的头罩,胶皮味十足。
他沉默地坐着,脸被新头罩箍得疼,还被胶皮味熏得无法呼吸,把悲伤的事情回顾了个遍,就是想告诉自己今天其实也没那么惨。
直到沈皿盈打着哈欠回来,毫不在乎地越过他,躺回了里面准备继续昏睡。
闭上眼睛没多久,感觉不对劲,又迷迷糊糊地缓缓睁开。
她看向科拉肯,差点以为自己食物中毒没好就又得了鼻炎,现在分外在意自己的健康状况:“那个,不好意思。”
“能保持一下距离吗。”
“你头罩橡胶味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