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仙抬起眼皮,仔细望了望绿衣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手上的银票立刻押了出去,果然就押在“小”上。
“开啦!”掀了宝匣,三粒骰子的所有点数加起来――仅有“五点”,果然是“小”。
红黑二者却押在“大”上输了,他们脸色变得有些白了。二人的眼珠暴起,狠狠瞪了一眼绿衣人。
“叮叮当当”,骰子此刻又被摇响。
黑袍仙又开始考虑起什么,一个声音还是在一旁响来:“这一回押大。”
――绿衣人!
在这个世上,有一种人的本能、直觉,都跟野兽那样准确。
红黑二者双手上捏着的银票,却已押在“小”上。
“开。”
三个骰,点数一共十一,“吃小赔大!”
“那位莫测高深的仁兄,老在一边嘀咕可不行呢!为什么不自己也玩上几把?”红黑正邀人入局。
远处的半空,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就像是从天上传下的仙乐。
房内所有人,他们听见乐声,除了绿衣人外,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一种异常的表情――
惧怕、期待,又喜又恨……
难道厅里这些人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时刻?乐声,似乎使这些人整个都溶化了,他们都静静坐在那里。
忽然,一只轿子飞来。
抬轿的脚夫,是四条腰上系着绸带子的大汉。看来,都身负着很好的轻功底子。
宅门紧闭,他们便长身在半空越过了宅第,轿身却一直没什么震动。
他们抬着轿子,又在院子的上空飞行。
轿前还跟着一位白发飘扬的白衣人,手上拿着一支箫,这时低喝一声:“停下。”
要不是这个客厅的门小了一点,那个轿子,似乎便直接飞了进来。
轿子设计得很精致,色彩鲜艳,在轿门上挂着珠帘。这时珠帘抖动,卷起。
“白袍仙,把他们都招呼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根本不用谁来招呼,所有人都出了厅。
绿衣人在黑袍仙身边问:“好大派头,莫非是铁雨楼老大铁仙来了?”
黑袍仙点着头还没开口,轿中人在问:“黑袍仙,人都在?”
“少了太行山的长须三客,不过只要有丁小蓬在就好了。”
“铁仙前辈,在下和舍弟,江湖人称‘红黑双獠’!”
“我听说过两位。”
“半个月前,我们和长江上流的花坠帮斗了一场,结果身受奇毒中了‘黄手掌’!”红黑双獠当下各自把伤口在轿前揭了出来。
只见一个伤在左腿,而另一个伤在后背。
伤口上的皮肤没破,血不流,不红也不肿。伤口看上去完好无损,只是好像涂了染料,变为黄彤彤的一块。
“伤处不痛不痒,可是十天后会扩散,使得一身皮肤化为金黄,如此又过十天,人就会……”他们自己似乎已说不下去。
轿中人,铁仙:“如何,莫非会化成一堆血水?”
“前辈实在见多识广!听说贵帮所收藏的花碎粉,正是此毒的克星,所以……我们才冒昧来讨取。”
“药是有,只是……”
“以后我们就留在铁雨楼。”红黑双獠才说完话,那抬轿的四个脚夫,就纷纷在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乎同病相怜、无限的同情。
因为,这世上又多出两个可怜的人。他们被人买走性命,以后就随时不得不去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