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陆枝眼前一花,头晕目眩间身体不断下坠。
身下的床褥凭空出现黝黑的大洞,她猛地睁开快有千斤重的眼皮,却发现自己出现在棺材里。
“叮铃!”
铃铛的脆响传进厚重的棺椁内变得沉闷,空间逼仄的棺材内空气逐渐稀薄,陆枝捂住口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扭动脑袋才注意到自己凤冠霞帔,动作间流苏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脆响。
屈起手指重重敲在头顶的棺材盖上,陆枝不确定抬棺之人能否听清,每次敲击后的下次力度再次加重。
终于,外头抬棺人发现了她作弄的动静。
厚重的棺材盖被用力推开,刺眼的光倾泻而下,陆枝抬手遮在眼前,敏锐地发觉四周除了自己并没有任何呼吸声。
四周寂静的可怕。
她缓缓放下遮在脸跟前的红色广袖,直直对上熟悉的眼睛和面孔——她阿姐,陆月。
陆月与陆枝长相貌合神离,陆月喜动,外热心冷,她眼角有枚淡红色月牙形的胎记。
“阿姐。”
见到阿姐,她本应是开心的。可现在陆枝脑海里一直浮现不久前黑脸男的话。
[枝枝!一定要逃!逃到没人的地方去!不要去见你阿姐!!]
陆月稍稍偏头,脖子处发出一声头皮发麻的脆响,像是她的骨头断裂扭动。
她整个人半截身子探进棺材内,与陆枝鼻尖对着鼻尖,瞪大的眼睛直勾勾注视她的眼眸,红唇徐徐勾起。
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末了竟咧到耳后根。
汩汩散发恶臭的黑血自她嘴角淌落。
陆枝微不可察地蹙眉,她一点不心疼甚至觉得恶心。
面前的人,真的会是她的阿姐?
若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阿姐,她为何不觉心痛害怕?
“枝枝”,陆月说话了,目眦欲裂的阴恻恻舔舐锋利的牙齿,“阿姐好痛,你杀了阿姐好不好?”
“不然,枝枝替阿姐去死好不好?阿姐最疼枝枝了,枝枝也会听阿姐的话是不是?”
看她一言不发,陆月披在脑后的长发无风自动,张牙舞爪地飘在空中,一声声质问如泣如诉,字字见血:
“是不是?!”
“替我死去!替我去死!!”
“陆枝!该死的人是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