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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月伏杏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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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吧。我也乏了,你们也都散吧。”

    王常顺见这边要散,忙一把抱住何怡贤的腿,“干爹,那儿子的性命呢,干爹答应要救儿子的啊。”

    何怡贤弯腰撩开他的头发,“邓少监都没有说要救你,我怎么救你,啊?”

    “干爹 ……”

    “成了!”

    何怡贤直起身叹道:“你家那个女人,还有你那什么干儿子,都有干爹给你看着。你就放心地去,干爹给你了备很多冥钱,保你到下面去吃香的喝辣的,怎么都用不完。”

    “干爹!干爹!干爹求您不要啊,儿子还要留着性命伺候干爹啊!”

    他说话之间声泪俱下,抖若筛糠。

    何怡贤被他扯得有点不耐烦,对胡襄道:“你去诏狱传个话,这人的舌头,能给他断了就断了。我看他也是不想活了,这会儿剪了,就当他自己咬的。”

    说完用力一蹬,把人踢到了一边。

    王顺常听完这句话,两股间一热,一股焦黄的水便从囚裤中渗了出来,顿时什么体面都没有了。

    邓瑛看着地上惊恐失禁的人,喉咙紧痛。

    文死谏,武死战,只有蝼蚁偷生,终死于粪土,泡于便溺。

    杨伦和他一起读书的时候说过,他这一生最厌恶就是阉人,他们都没有骨头,死了之后就是一滩烂泥,恶心至极。

    邓瑛曾觉得他这话过于极端了一点,但此时此刻,他好像有些明白,杨伦为什么会那样想。

    “邓瑛。”

    何怡贤掩了口鼻,声音有些发瓮。

    “在。”

    “知道他没舌头了,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知道什么?”

    “刑部会以邓瑛为破口。”

    “刑部的背后是谁,你说说。”

    邓瑛忍住喉咙里咳意:“白阁老和杨侍郎。”

    “很好,以后啊,司礼监护不护得住你,就看你这回怎么面对那两个人了。”

    ***

    另一边,杨婉独自回五所。

    慈宁宫的临墙杏花本应在三月底开,因今年早春湿暖,此时已经开到了盛时,花如艳云,与殿顶覆盖的琉璃瓦相映成趣。好些路过的宫人都忍不住驻足小观。尚仪局女使宋云轻看见杨婉从南角走来,便挥手唤她,“杨婉,打哪里过来呢。”

    杨婉没提内学堂,只道,“今日不当值,四下逛着呢。”

    宋云轻忙道:“那你得空去御药房一趟么。”

    “嗯,什么差事。”

    “也不是什么差事,是姜尚仪的药,本该我去御药房取的,可慈宁宫的宫人央我来描这杏花样子,说这是许太妃的差事,我这儿做得细,没想到耗到现下还没完呢,我怕我了结这活儿,会极门那边就要下拴了。”

    杨婉看了眼天时,“尚仪的头疾还没好吗?”

    “可不嘛。这几天风大,又厉害了好多。”

    杨婉点了点头。

    “成的,我现下过去取。”

    宋云轻合手谢道:“那可真是劳烦你了,你说,你明明是宁娘娘的妹妹,平日咱们烦你,你都不闹,可是个好神仙,赶明儿你的差事我做。”

    杨婉笑道:“行,那我去了。”

    她说完辞了宋云轻,往御药房去。

    御药房位于文华殿的后面,在明朝,御医是不能入内廷侍值的,所以当日当值的太医,都宿在会极门的值房里,以应对夜里的内廷急诏。

    杨婉走到会极门的时候,门后的值房正在换值。

    御医彭江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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