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看也不看曾仕林,举着手中的笏子,躬身而下:
“陛下,臣冤枉。”
“老匹夫,你有什么冤枉的?”
“当年户部的拨款每一笔本官都记录在册,最后还是填不下那无底洞一般的帐目,若不是长公主心存大善,牵引良友商会的柳三江捐献白银,那济水堰到现在都修不好!”
曾仕林睥睨着娄英启。
眸中皆是与此贼划清界限的姿态。
“陛下,长公主可以为臣作证,那户部的亏空,每一笔都在记录之中。”
老爹的头颅高高仰起。
面上皆是傲然之色。
建宏帝默不作声的看向娄英启。
娄英启高声一叹:“陛下,臣实在是冤枉,那户部之中早有亏空,但臣一钱银子都没有动过!”
“这些昧了良心的银子,臣又岂会中饱私囊?!”
“还望陛下明查!”
“没有中饱私囊,那你倒是说说,既然知道户部早有亏空,为何不报?!”
“本官看你,分明是人面兽心,徇私舞弊,结党贪污!”
老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骂起队友那叫一个顺畅。
每一个字几乎都是连想都不用想,顺着嘴就从唾沫里一起喷出来了。
听到这话。
娄英启心中登时便已经明了老爹此言何意。
他“噗嗵”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声音也变的凄凉:
“陛下,不是臣不上报,而是不敢上报啊!!”
建宏帝此时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只是他没能看清。
只得顺着娄英启的话头问下:“我大圣朝户部侍郎可直达天听,有何不敢上报?!”
娄英启“畏惧”的朝着任为之看了一眼。
这个转头的动作。
让人心中下意识的跟着懵然。
但任为之却是毛骨悚然……
“陛下,臣若敢报,府中孩儿的下场……便是臣的下场啊!!”
娄英启实在没有忍住,直接泣不成声。
他那张坚毅的老脸,一把鼻涕一把泪。
声音之中透着潸然泪下:
“陛下,户部尚书任为之,还有那罪子岐王……贪墨朝廷灾饷的罪证,若臣真交出来,恐怕便如同白提都一般……”
“白提都身为武人,尚能逃得性命,但臣只是一届文臣,如何能躲?!”
说到这里,他的目中已是泪眼婆娑。
他这话,分明是在加重“勾结妖族”这四个字。
也给了建宏帝一个理由!
一个足以将任为之杀之的理由。
这下,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明了的摆在了明面上。
建宏帝的眸中也闪过若有所思之色!
任为之贪墨响银,被娄英启抓住把柄。
然后便勾结妖族震慑威胁娄英启。
而娄英启很“幸运”的被白子青破了青蝮蛇案。
保住了他的儿子。
此时,他知道孤身在朝堂之上的危险处境,便向结交曾仕林。
手中的证据,也都交给了曾仕林。
任为之索性直接勾结东方教之人,欲将济水堰炸开,诬陷曾仕林……
至于曾仕林为何今日要从娄英启入手,而不是直接开炮任为之。
很简单,是在自己面前做戏。
也可以说是为了避嫌。
朝中重臣相互结交……是每一个帝王的忌讳。
一桩桩,一件件。
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
纵然有人说了慌。
但那白子青身上的伤却是明明白白!
根本不可能做假!
沉思过后,建宏帝缓缓抬头。
直接朝着任为之看了过去。
眸中透着一抹森然。
这一眼。
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任为之。
活不长了。
今日,不管是白子青,还是娄英启。
这二人的出现,已经将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任为之。
“今日之事,朕等着皇城司查案。”
“退朝!”
建宏帝看也不再看任为之一眼。
直直的站起身,朝着后方而行。
直至身影缓缓消失。
……
“呼~”
“老哥哥,方才,你快吓死我了。”
出了朝堂之后,娄英启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脸余悸的看向面前的曾仕林。
曾仕林只是轻声一笑。
“娄贤弟,过些日子准备安稳的升官发财吧。”
说完,老爹便蹬着马车,在下人的搀扶之下,进入马车之中
只留下一脸敬佩的娄英启,注视着马车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