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巧心连忙倒了足足一碗,萧平铮接过水,扶着沈宁鸢起来喝水。
沈宁鸢大脑还迷迷糊糊的,眼睛都不大挣得开,但喝水的动作却十分老练,宛若老牛饮水,不一会儿,就把碗里大半碗的水都饮掉了,她要是吃饭有这干劲,指不定现在身体能有多健壮。
沈宁鸢喝饱了水,就又阖上眼睛晕乎了过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萧平铮讲,萧平铮将人重新放倒在床上,看她比此前酣然上不好的睡颜,起身道:
“夫人醒了再叫我。”
“是,王爷。”
等到萧平铮离开了房间好一会,巧心才望向秋吉:“秋吉,你刚刚......”
秋吉平静道:“小姐是悲喜交加,情绪激动,如何不是因为思虑过多才生了病呢?”
巧心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蠢,她愣愣点头,道:“你说得对。”
秋吉又对房里余下几个丫鬟道:“你们都记住了,小姐是因为思虑过多才生病的。”
在房间里都是沈家过来的丫鬟还有婆子,闻言俱都颔首:“知道了。”
那头大夫很快将第一副药煎好了,熟悉的“药香味”自几步开外一直萦绕至鼻尖时,沈宁鸢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巧心一手端着药一手摆动着汤勺,轻声道:“小姐,喝药了。”
沈宁鸢脸上痛苦面具,巧心视若无睹,将汤药盛到她嘴边。要说这些年来,沈宁鸢别的不会,喝药已经成了刻在肌肉记忆里的习惯,她心中满腹不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张嘴喝药,来一口喝一口,眉头越皱越深,喝药越来越快。
一碗药下肚,巧心往她嘴里塞了一口蜜饯,沈宁鸢嘴巴咀嚼着,脸上苦巴巴的纹路才渐渐消下。
等她将蜜饯嚼完了,丫鬟才将她重新放到床上。
这一碗药还是很有效果的,她午前喝的药,等过了中午,人就退烧清醒了。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沈宁鸢睁开眼睛时,巧心欢欣雀跃地在她耳边呼唤。
“我......”沈宁鸢皱着眉,摸了摸肚子,嗓子还有些哑:
“我饿了。”
巧心笑出声:“厨房已经备好了粥,就等小姐醒了。”
沈宁鸢满意,果然还是自带的团队配套服务好啊。
她慢悠悠就着酱瓜咸菜喝完了一碗粥,将空碗递给丫鬟,满足地摸了摸充实的小肚子。
“夫人,方才王爷过来了。”
秋吉开口道。
“嗯,是么?”沈宁鸢之前烧得迷迷糊糊,都不记得萧平铮过来过的事了,至于那一碗水,就更没印象了。
“王爷问,夫人是怎么病的,我回答说是因为急气攻心,思虑过重,这才病了。”
沈宁鸢怔了怔,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是知道的,素来是情绪激动才会导致生病,而一般情绪激动都是因为太过高兴,悲伤恐惧什么的是没有的,君不见就是皇帝赐婚那日,最激动的不也是她爹娘么。
再说了,她有没有因为萧平铮的事烦恼忧愁她自己还不知道么?
忧愁是有的,但绝不至于生病。
沈宁鸢一双乌黑清冽的眼睛望着秋吉:“你是担心王爷还会生我气,想为我讨个乖是么?”
秋吉点头。
“我知道你的心意,那王爷有说什么么?”
“王爷......”秋吉摇摇头道:“王爷什么都没说。”
“......”沈宁鸢想了想,朝秋吉笑道:“别担心,我已经想出法子了,你们只管好好服侍我就好。”
“是,夫人。”
沈宁鸢这话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在她出嫁之前,她母亲就交待过她,最好不要与夫君产生争执,若是发生争执,就乖乖道歉。
母亲的原话是这样的:
“男人啊,就是自恃身份,不管有没有错,都拉不下脸道歉,你们新婚燕尔,想来王爷不会刻意为难你,你只管认错,只要你认了错,王爷就不会计较。至于到底犯了什么错,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你可知晓了。”
沈宁鸢回:“知晓了,娘。”
沈宁鸢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她跟萧平铮相处了一段时日,也发现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夫妻之间嘛,总有一个人要先认错,且看她爹娘,每回她爹娘闹矛盾,总是她爹先低头,至于到底是不是他做错了,有那么重要么?
重要的,是态度。
沈宁鸢一边回忆一边满意点头,决定了,就用这个方法!
这厢沈宁鸢正对自己暗自满意,觉得生病也能成为她“计谋”的重要一部分,而萧平铮这边则是充满了疑惑,摔一下就流血,说两句就发烧,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娇气的人吗?
萧平铮现在严重怀疑皇帝当初选中她的时候,就是为了坑自己吧。
倒也挺有成效。
午后,用过饭,萧平铮正打算回房,却在路上遇到正在煎药的大夫。此前他还觉得一个姑娘家嫁过来连大夫都要带上,嫌她麻烦,如今看来,很有必要。
想到她的体质,萧平铮不由上前。
“张大夫。”
张大夫连忙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免礼。”
萧平铮绕着药炉子转了半圈,闻着空气中散开的药味,略显不适。
“张大夫,我问你,夫人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夫愣了愣,没回答,反而问道:“什么怎么回事,王爷是指哪一回?”
“......”身体状况还需用“哪一回”表达的也就只有她了吧。
萧平铮道:“就今日这一回,好端端怎么就病了,能不能调养?”
张大夫摸着胡须道:“夫人这病并非一时而促,夫人自小身娇体弱,若是短时间内情绪浮动多变,或是过度激动都会消耗夫人精气,精气不足则易多病,是以夫人这病无他,唯有静养,修身养性方能保精养气。”
说来说去,还是身子骨太弱的问题。
“那大夫就给夫人开点补气养神的药,最好还能开解忧思,平缓心情,免得她思虑过重再发病。”
张大夫怔了怔,道:“可是夫人不是因为忧思过虑生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