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后,又替梅姑娘做了一件大红色八达晕灯笼纹的锦缎袄儿配着娇绿的缎裙,绣花就没费功夫,只是在袖口领抹处印了满池娇,这是用的印金描彩的手艺,还是她上次跟陈娘子偷师的。
这衣裳做的很气派也很贵气,但是梅姑娘穿着却有些撑不起来,锦娘知道是得不到这位姑太太的赏钱的,她发现自己不是家生子之后,就根本上是区别对待了。且她和表姑娘二人,一看做主的就是她,那么这件衣裳满足姑太太的审美就好。
果然姑太太先是挑剔了一番:“如今这手艺做的稀疏了,和我们姑苏的手艺竟是完全不能比,你看看,这底下的褶子也打的不好,要在我们家穿出去,人家恐怕会笑话哩。”
锦娘跟没听到似的,立在一旁只低着头,那姑太太说完才肯放过她,锦娘则快步离开了,出来时皱了皱鼻子。
姑太太等锦娘走了,才教导女儿:“外头那些雇来的人,不必打赏,这些人不过是暂时来家做活,给了钱也是白给。”
梅姑娘却道:“可我去大姐姐那里,见她打赏人,直接抓了一把散钱给人。”
“那是你大舅舅身居要职,俸禄高,家里的钱财都被他们继承了,可不就富贵吗?以至于这些小丫头们都学了些坏风气。我没嫁个好人,你祖父母过世,你父亲做个破落小官儿,我是操持的殚精竭虑,他反倒找我的不自在,明里暗里说我不能生育,家里的两个妾,一个就五百贯,我的妆奁已经是用尽了。”姑太太生气。
梅姑娘心里清楚,父亲原本家境也还算不错,中了进士还被祖母家榜下捉婿,本以为这是发达的开始,然而,祖父母四处摆官家架子,嫁了姑母就把家当差点搬空,接着祖父母相继去世,爹还要讲排场,连最后祖田都卖光了。丁忧几年之后,好容易托舅父他们起复了,结果官场事故让一直胆小的爹直接辞官,母亲带着她来投奔娘家来了。
她知道娘这样乔张做致,也是怕人看出她们穷了,下人越发不用心。
其实这样的衣裳描金印彩,还用上等锦缎做的,她在家哪里穿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