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腿张开,膝盖弯曲,身体下蹲,做出扎马步动作。
梁老师并拢的指尖,不知为何极其锋利,有股子钻心疼的锐劲。
像上辈子体验过的筋膜刀,冷不丁就给秦时来上一记。
有时候戳中肩胛骨,有时候则刮过整张背阔肌。
每回出手,都如烧红钢针插进骨缝,让他又疼又涨,恨不得扯起嗓子发出惨叫,好宣泄痛苦!
短短五分钟,自认为吃过大苦头的秦时,就已额头见汗,皮肤发红,呼吸急促了。
“受不住就说,我可以放缓点。”
眼瞅着这个文弱秀气的学生仔,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梁老师主动开口。
“老师……是重一点有用,还是轻一点有用?”
秦时颤声问道。
“当然是重手法见成效。”
梁老师回答。
“那就……没事。我忍得了!”
秦时继续保持姿势。
“又一个犟种。”
梁老师摇头。
十五分钟后。
秦时呼吸越发短促,身躯散发惊人的热量,体内的每一条肌肉似乎都在痉挛发抖。
这种“盘筋”的方法,对常人来说太过粗暴,无异于折磨!
“好了,盘得差不多!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
通过呼吸节奏和体征表现,梁老师大致判断,这就是秦时的极限。
“等什么时候,你觉得‘肋骨如翅,筋膜如羽’,整个人上下贯通,通透清爽,这便是成了。
生命力大概能提升半个点左右。”
秦时摇摇晃晃,两腿勉强支撑站稳,全身肌肉沉浸在酸胀疼痛之中,几乎不受控制。
连行走都十分之艰难。
“谢宇成!”
“到!”
“我记得你家也住保工街那块儿,送新同学回去!”
梁老师招手摇来一个高瘦少年。
谢宇成笑嘻嘻问:
“好嘞!老梁,我剩下的几圈是不是就不用跑了?”
“记账上,明天还。”
梁老师这话一出,谢宇成顿时不嘻嘻了,苦着脸背起秦时,大步往校门跑。
日头西移,橘红的余晖洒落在九中,补习班的学生训练完毕,三三两两结队散去。
梁老师拖着瘸腿,徐徐跛行。
路过门卫亭,被准备下班买菜的大爷叫住。
大爷顺手散来一根利民香烟:
“老梁啊,今天过来看你那小娃,咋是被人背出去的?”
梁老师语气淡淡:
“他找我补课报班,我没收手,练得有些过头。”
门卫大爷惊讶:
“那小娃可是外面的学生,你这不合规矩……”
梁老师摇摇头:
“放心,韩大爷。就这一次,他以后不会来了。”
他心里清楚,秦时初次上课就整这么高强度,明天保准爬不起来。
“旧武不仅伤身,门槛还高。抄近路走捷径,必然要付出代价。
没才能,没家底,流失命性,无益前程。”
梁老师叼起香烟,却未点燃,暗暗想道:
“盘完筋,吃够苦头,这小子知道旧武练法的艰难险恶,就该退却了。
年轻时总想着出人头地,却不晓得好好活着,平平淡淡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