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手好闲,最近让朋友拉去打牌赌博,开始赢了不少,后面开始连着输。
债台高筑之下,就偷走家里的房本做抵押。
原来是打算还债,可到地方又想着再翻身。
结果赔个精光,还搭上一条腿。
前两天讨债的上门,李叔自觉没脸见人,一时想不开就喝药了。
“赌狗害人。”
秦时吐出一口气,缓解胸间郁闷。
住在保工街这块好多年,街坊邻居都脸熟。
目睹如此惨事,心里头确实堵得慌。
“等开李叔的追悼会,让老幺随点儿白事帛金。”
秦时摇摇头,忽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低头叼着香烟却没点上的程泽,默默靠在墙角。
后者似乎感应到了,转头撞上秦时的目光。
“泽哥。”
秦时走过去打声招呼。
这阵子午夜皇宫都在歇业,自己好些天没去过了。
“你的街坊?”
程泽朝着平房方向抬了抬下巴。
“李叔,老好人。以前在铁车上做司炉工,后面下岗就改开出租了。
谁家装修结婚,拉点家具,置办东西,他都乐意帮忙。。”
秦时点点头。
保工街的街坊邻里大多比较热心,像什么砌砖盖瓦,刷漆造炕的辛苦活儿,买两条普通烟,再包几顿伙食,都愿意搭把手。
“儿子不争气,让老子受罪。”
程泽咬着过滤嘴,像是没找到打火机似的,改成夹在手指里。
“小时,等拆迁改造的意见书签了,你带着妹妹搬西边去吧,那里会建新的安置房。”
秦时哦了一声。
他觉得这位北关街的泽老大,今夜不像以往那么威风了。
“想过考什么大学吗?”
程泽夹着香烟,低头瞅着锃亮的鞋面。
“目标是衡大、科大。”
秦时回答。
“那可出息了!咱们旧厂街好久没出过文曲星了!”
程泽笑了一下:
“你要考上,跟我说声,我给你封大红包。我爸他还在世那会儿,天天念叨,我若能考上衡大、科大,他当我儿子都成。你听听这话,哈哈,老一辈做梦也想家里出个会读书的,能成材的料子。”
秦时腼腆说道:
“全靠我姐供着,不然早辍学了。”
程泽忽然问道:
“那就别让姐姐失望,诶,你买的是鸡架吗?”
“嗯,这家是一家老字号,远哥上次带我去的。”
程泽笑吟吟说:
“好久没尝过了,我打小最爱啃。”
午夜皇宫啥山珍海味没有,居然蹭我鸡架。
秦时愣住,只能接话:
“泽哥要不来一份,算我请你吃。”
程泽毫不客气,拿过热乎乎的纸袋,摆摆手:
“天不早了,回去吧。午夜皇宫最近就别去了,照旧算你底薪。”
“好嘞。”
被“打劫”走一份鸡架的秦时满心古怪。
在他走后,啃完整只鸡架的程泽抹了抹嘴巴。
他收敛笑容,把所有表情压在心底,再次望向平房,恸哭声已经低弱,伏在门槛的老妇人也被劝回屋内。
半晌后,程泽低头叼起那支烟,两根手指轻轻触碰烟卷。
嗤!
一点火星子冒起。
人影转身步入漆黑的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