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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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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自己脑海中那残存的信息,让他对于即将到来的分离,颇为不舍。

    可陈执安并不多言,沉默几息时间,只道:“爹,我那里有些银子……”

    陈水君笑了笑:“你只好好照料院中的梨花就好,往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也去今日送信的院子,请院主人帮忙。”

    陈执安抿了抿嘴唇,突然问道:“可是去寻我娘?”

    陈水君不答。

    也许是与陈执安相融的灵魂作祟,他忽然觉得一阵落寞,道:“分隔两地,经年不见,也许我娘早已忘了我们,爹,你又何必去受辱?”

    陈水君皱起眉头看向陈执安。

    陈执安平静说道:“我并非傻子,你与玄紫将军说话时,京城司家的公子进了门,与铁臂将军府上的沈小姐说话。”

    “沈小姐说京城司家去李家提亲,玄紫将军也姓李,再加上那司三公子毫无公子气度的向我发难……

    只是看清全貌虽然难一些,我却也已经猜出一些端倪来了。”

    陈水君皱起眉头问道:“司侯圭为难你了?”

    陈执安道:“他想为难我,只是恰好铁臂将军路过。”

    陈水君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我替你教训他。”

    陈执安有些惊奇的看着陈水君。

    他来到这世界两年有余,陈水君性子寡淡,却始终与人为善,从来不曾与他人起冲突,更不必说动手。

    唯独今日,陈执安清楚的从陈水君眉眼中看到些许的戾气,令他觉得有些陌生。

    “按照道理,那司侯圭与我是同辈,我被他为难了,老子替我教训他算什么回事。”

    陈执安也站起身来,贴身收好那封信:“等我以后自己找回场子。”

    陈水君眉头的戾气稍解,脸上也带起一丝笑容来:“有志气,但你可知道那司侯圭何等不凡?”

    “沈家小姐与我说了。”陈执安道:“司侯圭很厉害。”

    陈水君不再提此事,只是回答陈执安方才的疑问。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梨花树,道:“虽然经年不见,可我与你娘同承云朵荫蔽、雨露润泽,又在同样的梨花树下,又何曾身处两地呢?”

    “我去见你娘,只是为她送一些吃食,无碍的。”

    陈执安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天已经黑了,天上挂起一轮月亮。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他出门前去送信,心中却忽然想起那个梦。

    梦里,一身白衣的女子满含眼泪低头看着他,眼中的不舍与悲痛都清晰可见。

    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

    “母亲……应当是我那死在水里的前生的执念。”

    “如今大概也成我的执念了。”

    陈执安一路走出岐黄街,又沿着灯火通明的燕巢街走过清水河畔,去了东丰街上。

    “父亲已经看出我在修行了。”

    他知道陈水君有些来历,陈水君也知道他在修行,一父一子心照不宣。

    “那就练的再厉害些,来了此地,只有陈水君这么一个亲人,又这般照料我,往后他如果需要,我也能帮上一些忙。”

    陈执安心里这般想着,而那柳下私塾出现在他眼前,他又向前望去。

    就看到私塾旁边,一个二进的宅子前种着一株银杏树。

    这树似乎极老了,春日里,银杏树的叶子还是绿的,却已经十分繁茂,枝干粗壮,盘根错节,生机勃勃。

    陈执安看到这一株银杏树,脑海中突然有天上玉京图一闪即逝,下一瞬间,昆仑泽的氤氲落入他的眼里。

    紧接着他就看到……这银杏树上,又有一股丹橙色的气升腾、酝酿,就如炊烟袅袅升起。

    升起的气直上高空落入云中。

    陈执安下意识抬头,下一瞬间,他瞳孔猛然收缩。

    他看到云上,一位高约三丈的披甲戴盔武士若隐若现,正盘膝而坐,吞吐那银杏树的“气”!

    陈执安抿了抿嘴唇,他忽然想起大雪山参气帖中的只言片语。

    “这是神相……独属于修行第七境,玉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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