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悬天京中,有些人不想他死,暗中相助,只怕他前两次就已经死在围剿的兵马手中。
我刚才说他走了一条不通的死路,可仔细想来,他脚下其实没有路,只顾横冲直撞,不懂积蓄力量。”
王爷这般说着。
陈执安低头想了想,认真道:“有些人气性便是如此,只顾往前,勇往无畏。”
“可哪里是前?”王爷背负双手,语气有些肃然:“可他若走错了路,走的不是前方,而是与生路背道而驰,岂不是走错了?”
陈执安忽然笑了,摇头道:“王爷,我与您意见不同。”
“我觉得既然是行路,对于找准了目标的人来说,往哪里走都是往前。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尚且有微弱的希望。
而真的猛士,自然是奋然前行,不去顾虑许多。”
“这郁离珂便是一位猛士!”
端阙王爷微微一愣,忽然停下脚步,大笑起来。
“不错,你的气性比起陈水君而言更合我的心意!
陈水君太过沉默,凡事都藏在心中,等到有全然的机会时,才会呐喊出声。
这不算什么缺点,却总少了几分血气。
可你不同,陈执安……你气性猛烈,有少年气,像极了佩剑行走天下时的我!”
他话语至此,身上忽然迸发出一道猛烈的气魄来。
那气魄如同风暴,直直朝着陈执安席卷而来。
陈执安下意识运转真元,身上刀势勃发,斩开重重的风浪。
“刀势!”端阙王爷身上的气魄收敛,道:“小小年纪、真元修为,就已经酝酿出刀势来!
你独身前来悬天京,他人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以为你不智。
可我却觉得,你这少年……很有意思,会给这悬天京带来一些别样的东西。”
“我就喜欢看一些别样的东西,陈执安,本王忽然想学画画,你可愿当我的教习先生?”
陈执安毫不意外这位王爷知道他的出身。
悬天京中能被称之为王爷的不多,他们又怎会无端与闲人接触?
甚至陈执安怀疑,今日在揽月居中的偶然相见,也很有可能是这位王爷刻意为之。
而现在,这位王爷要让他当王府的教习先生……其实便是存着庇护他的心思。
——
司侯圭送那位少年剑主去了皇城中司家的别院,又仔细安排妥当,这才出了皇城。
可他并不曾回将军府中,而是去了东城一处马场。
那马场中,有人身着青衣,手持长剑。
纵横的剑气四散而出,似乎要斩碎天上的云雾,一缕缕先天真元刺入大地,引来狂风呼啸。
司侯圭远远看着此人,笑道:“那个想要砍下你右手的陈执安,可来了悬天京。”
剑气一滞,继而更加锋锐。
只活金鱼的池水里,混进来一只鲤鱼。
它混入池水中,可是会死的。
——
陈执安与端阙王爷告别,却并未回佛桑街,而是去了八两街。
那破关的丹药、阳燧长刀,想来都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