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止不住的哆嗦,看了眼同样打着颤的属僚,但却没人回话。
片刻之后,一个戈什哈才说道:“大人,小人似乎是见过那种炸弹的,叛军有一种大炮,叫‘迫击炮’,炮弹就跟刚才咱们瞧见的那颗炸弹一模一样,只是那炮弹更大更重些,刚才那颗炸弹小了一圈,而且似乎不是碰炸,落下来后看着像臭弹,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话未说完,那天空中的轰鸣声又响了起来,那架“风筝”又飞了回来,这一次它是从西北方向过来,往东南方飞去,而且再次掠过总督衙门上空,从二十多丈的高处飞过,底部刷着的那面五色旗格外惹眼,“嗡嗡”的轰鸣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胆俱裂,一声喊,没头苍蝇一般散了开去,纷纷跑出总督衙门,各自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浑然把手里的洋枪当成烧火棍子了。
四川总督赵尔巽也躲了起来,在美国花旗洋行洋灰砌的二层小楼的地下室里一躲就是一个小时,就是在那里,一位美国商人很得意的告诉他,那架“风筝”的学名叫做“飞机”,是他们美国人在五年前才明的。
昨天在城东升起了一个气球,硬是吓散了数千巡防队,今天更过分,派了架飞机扔炸弹,这共和军果然是欺人太甚!
等总督阁下气哼哼的壮着胆子由戈什哈们保护着返回总督衙门时,这才现满街都是花花绿绿的小纸片,每一张不过巴掌大小,一名戈什哈捡了几张在手,呈与赵尔巽,却原来是共和军的传单,上面不仅写满反清口号,而且还许了重赏,声称无论是谁,只要绑了赵尔巽献出成都城,就赏他一万大洋,否则,就用这种叫做“飞机”的新式武器将整个总督衙门炸平。
“狂妄!狂妄!”
赵尔巽将那几张传单撕碎,传令下去,将街上的传单全部收集起来,不许百姓捡拾。
不过赵尔巽很快就意识到他的这个命令不可能得到执行,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架飞机不仅在总督衙门附近抛下传单,而且也在城南、城北等处抛下大量同样内容的传单,吃了炸弹的地方也不仅仅只有总督衙门,城内的旗营和钟鼓楼也各吃了一颗炸弹,虽然没有炸死一个人,但却震撼了众人的神经。
当飞机动机的轰鸣声还在城头上回荡的时候,清军的军心已经无法收拾,那些连气球都没有见过的士兵完全无法理解那天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至于那上头坐着的两个人是否是妖人却也没人说得清楚,成千成千的士兵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冲着那远去的飞机磕头,无论军官们怎么责骂、殴打,他们就是不肯站起来继续作战。
从各个营头传回城的消息很快汇聚到了四川总督府,军心动摇,前线部队成建制的投降,总督大人也是束手无策,何况他本人也被那飞机轰炸吓得魂飞魄散。
赵尔巽当然不知道,他所目睹的这一幕注定要载入人类战争史,因为这不仅是飞机明之后第一次参加实战,而且也是飞机执行的第一次轰炸任务,而那四颗重量仅为两公斤的碰炸、延迟双引信炸弹也是人类战争史上第一种专用的航空炸弹,虽然结构很简陋,装药量也少得可怜,而且粗糙的碰炸引信瞎火率较高,但这并不妨碍它被载入史册。
值得一提的是,在整个空袭过程中,虽然飞机的最高飞行高度仅仅只有九十米,但地面上的清军士兵没有向天空开过一枪,空袭行动平静得像郊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