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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五十四章 大胆吕洞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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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行事。”

    邓太阿冷笑道:“好一个未必!”

    洛阳笑眯眯道:“不乐意?”

    邓太阿深呼吸一口气,“算了,哪怕我肯帮忙,那小子也不乐意。”

    洛阳喝了口酒,脸色云淡风轻了,“那是。”

    邓太阿突然站起身,抖了抖手腕,沉声道:“钦天监的恩怨,徐凤年他自己解决,死在这里就是他的命,反正今天活下来,以后下场也‘未必’就能好到哪里去。但是谢观应这只腿脚利索的老兔子,我邓太阿这次要好好追一次。”

    ――――

    过了青州襄樊城,广陵江就算到中下游了。

    一位年轻道士带着徒弟小道童,一起坐在江畔盘腿静思。

    小道童静思静思着就开始直接打盹了。

    年轻道士也不出声斥责,每次摇摇欲坠的小道童要后仰倒去,他就伸手扶一下。

    这位衣袍朴素的年轻道士,正是武当当代掌教李玉斧。

    带着徒弟余福沿着广陵江,为了护送那条龙鱼走江入海。

    突然,李玉斧身体一震,耳畔传来轻轻两个字,“玉斧。”

    李玉斧缓缓转头,看到一个同样年轻的道人就坐在自己身边,笑脸和煦。

    那个道人和徒弟余福,坐在李玉斧一左一右。

    李玉斧热泪盈眶,就要起身作揖行礼。

    那人赶紧摆手道:“别,咱们山上,不兴这个。”

    但是李玉斧仍是执意起身,毕恭毕敬,哽咽道:“贫道李玉斧,见过掌教小师叔。”

    被李玉斧称呼为小师叔的年轻道士满脸无奈,“你啊,真像俞师兄,怕了你了。以前在山上,掌管戒律的大师兄都没俞师兄这么讲究,那会儿世子殿下每次打完人后送出手的书籍……嗯,你懂的,就是那种图画比字还要多的那种,大师兄每次翻箱倒柜缴获后,那都是舍不得丢的,唯独俞师兄发现后,是要揪着我耳朵骂人的。所以玉斧你以后要是撞见山上小道士私藏这类书籍的话,骂几句就行了,可别打……真要打也行,但记得告诉他,以后哪天修道有成了,就会把书还给他。大师兄当初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你看,后来我不就有些出息了吗?”

    李玉斧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会心一笑。

    武当山的年轻师叔祖,李玉斧的小师叔。

    那就只能是当年那个骑青牛逢人便笑的洪洗象了。

    年轻师叔祖望着江水滔滔横贯中原的广陵大江,出神片刻,这才说道:“先前走得拖泥带水,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次来,除了很想亲口跟你打招呼之外,还要跟你借一次剑。”

    李玉斧竟是半点一头雾水的神情都没有,只是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洪洗象抬头望着天空,“当年不去,以后也不去了。所以那件事,就只好辛苦你了。”

    李玉斧眼神清澈而坚毅,“小师叔且放心。”

    两人一同站起身,洪洗象拍了拍李玉斧的肩膀,微笑道:“比我有担当多了,如果你早些上山就好了。我一定把书借你。”

    李玉斧笑着。

    没有半点心目中那个小师叔高大形象轰然倒塌的念头。

    这样的小师叔,恰恰才是他的小师叔。

    李玉斧将身后所背的桃木剑摘下,交给了小师叔。

    洪洗象接过桃木剑,低头看了眼那个小道童,突然对李玉斧说道:“玉斧,修道不要为‘长生’两字误,修行不能一心做仙枉做人,这个道理,帮我告诉我自己。”

    李玉斧回答道:“会的!”

    洪洗象轻轻一抛,将那柄再寻常不过的武当桃木剑抛向广陵江中,轻轻笑道:“修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走!”

    当洪洗象抛出桃木剑的那一刻,天雷滚滚,声势顿时压过了江涛。

    似有天人高坐云端,向人间大声怒喝道:“吕洞玄,你大胆!”

    洪洗象仰头大笑道:“贫道胆大包天已有八百年了!”

    依然在鞘的桃木剑先是在江面悬停片刻,然后一闪而逝。

    天上天人顿时噤声!

    李玉斧望着江面,没有转头。

    小师叔走了。

    三尺气概。

    千古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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