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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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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无力阻止。

    夕阳完全地落了下来。

    莫易,你在做什么?

    莫易正在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整个人都被浸没在巨大的水缸里。

    他在计算,自己究竟还能坚持多久,才会吐尽肺中最后一口潮气?

    滑溜溜的感觉真是不好受。莫易誓回去之后他一定要向云一枝学习,洗一个香香的热水澡,再用犀牛角的梳子梳顺头,用清新的花粉扑遍全身。

    因为他现在,很窘迫地浸在――油里。金灿灿,黄澄澄,炒在菜里会散出诱人香味的菜油里。

    若仔细看就能分辨,巨大的,能够容下起码十个莫易的水缸里,只得莫易所在的中间三分之一是油而已。

    两边的是水。

    血红的,水。

    水和油之间互相抵挡又拉扯着。莫易透过油看见血红的水,再透过血红的水看见窗子外面的落日在浓重的色泽偏差下显现出浓黑的颜色。

    蝙蝠一样的尖叫和厉笑开始回荡在摆放水缸的屋子里面。那声音不成腔调,但是莫易知道,翻译成“滴血”的语言,他们一定是在问,莫易啊莫易,你不呼吸呆在一团油里还能坚持多久?

    莫易在等。

    他觉得肺有种向外撕裂的感觉。

    然而他仍然在等。

    他在等,夕阳完全落下去的时候。

    “少爷。”玉刃的侍女面如死灰地跪在沈月关面前。“奴婢死不足惜。但求少爷指点奴婢要如何去死才能够为二小姐续命!”

    云一枝站在她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沈月关终于咬了咬牙,看着云一枝说,“我听说如果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有人能够活着剜出自己的心脏。”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这段话。

    “奴婢,”下女跪伏地上,“奴婢求公子赐刀――”

    “行了行了,把你们家宝藏的钥匙给我。”云一枝有点生气地挡到下女的前面,向沈月关伸出手。

    “别看我,”云一枝呵斥两个瞪着自己的人。“你这个蠢丫鬟,沈月关是不会把牙匕借给你的,他担不起干系,明白么?我们去沈家的那个什么宝藏里找把宝剑出来,痛痛快快了了此事!”

    白痴亦听懂她的怒意。

    沈月关只好苦笑道,“不用那么麻烦,玉刃房中的墙上有挂。”

    下女眼角含泪,向沈月关磕了个头,转身奔跑出去。

    云一枝跟出去,半晌,才提了一个血淋淋的小包进来。“我还以为某人和莫易有什么不同,原来根本是我想错。裴紫丹说得很对,神霄派的男人,都是一群变态老女人养的狗而已,下贱!”她狠狠地骂着,顺手将小包砸过去。“你知不知道让一个小女孩自己动手将自己开膛挖心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有多痛苦,又有多残忍?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杀多少男人都只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却要让小女孩承受这种比杀要残忍十倍的不杀的痛苦?……”

    沈月关看了她一眼。“你慢慢继续。”持着小包往沈玉刃的房间而去。

    天终于黑下来。

    莫易亦几乎用尽了最后一口气。

    他咬牙,下沉,脚尖一点池底,振身而上。

    两侧水中的血,空气中零星散落的血腥,以及鬼魅一样飘来飘去的东西,立刻缠上他的身。

    青磷剑在这些杂碎近身之前,出鞘。绿幽幽的磷光触到暗红的血,瞬间将一滴一滴的血珠粉碎成为不再具有颜色形状以及任何性质的极微小的颗粒。

    只有在夜里,青磷剑才能够凭空自燃,拥有它作为青磷剑的本质。就如同血毒不能攻破油一样,火毒最怕阳光。

    为了这个理由,莫易在油中苦苦隐忍了数个时辰。

    火毒天生可以压制血毒。莫易已经下了解决掉这群讨厌的家伙的决心。

    每一团血花,血雾,血泉被青磷剑破碎的时候,莫易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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