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啊。”苏颜会讽,“当年我们四大美人之中,路千红为与白慧仪居末都是毫无疑义,惟独你我二人的排位却是众说纷纭,连我们两个自己,也被这个心结困扰至今。”
楚云这才明白,原来沈玉刃与苏颜的针锋相对是从此而来。
“只可惜,似乎认为我排在你前面的意见占了上风。我任你欺负的模样,也总是引起许多人的怜惜。我一直在与武林中最出名最传奇的男人交朋友,你却一直没人爱没人要没人追求。”苏颜柔柔的声音说出的话却伤人得很。
沈玉刃几乎不为所动,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十年转瞬。你为了要打压我自然是不惜杀几个人什么地玩玩了。你杀人,差不多同我往指甲上画花一样轻易吧,哦?”苏颜边说边做了个手势。她的侍女之一从墙上取下了钥匙打开了牢门。“只可惜,天道终无亏,你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
“苏颜。”沈玉刃无奈地答她。“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病,叫做癔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是这世界的中心与主角。我没空也没功夫来嫉妒你针对你。你不必费心费力帮我幻想出杀人动机了,因为那小丫头的死跟我无关,甚至跟楚云也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苏颜的脸孔开始扭曲了。
论聪明,论词锋,她倒是比不上沈玉刃甚多。
“信不信都由你。”沈玉刃知道多说也是无益。
“我――”苏颜忽然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苏家虽然挂着一个名门的头衔,却已经败落了不少年?”
沈玉刃皱眉,“有何关系?”
“蓝兮若的家族才是这十年间江南真正的霸主。钱,权,武功,人望。――我家最小的弟弟,已经同蓝兮若订了亲事,只等我领着她得一个名头,便能够成就一段良缘,挽救苏家的声势,重振名门的威望。”
沈玉刃轻轻哦了一声。
这倒是十分令人……令人同情的理由。
“你说,叫我如何原谅你?如何原谅你毁掉我的一切?”
“……我没有杀她。”
啪的一声,一根长长的藤条出现在苏颜的手中。
“小蓝临死前一天,就是这根藤条,你给了她三鞭。”苏颜的笑容中含着快意和仇恨。“现在,我替她向你,百倍讨回来。”
沈玉刃一愕,微微抬了抬手,想要说什么。
铁链却出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
“苏姑娘!有话好说,不要如此啊……”楚云的解释同呼唤听起来都如此仓惶而苍白。
沈玉刃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终于彻底明白,苏颜是来做什么的。
而任伯川放她进来,也很明白地,就是一种默许。
三乘以一百不过是三百藤。
死不掉的。
苏颜抬起手。藤条高高地扬了起来。又狠又重地抽了下去。
一道紫色的伤痕浮现在沈玉刃的左颊上。
沈玉刃咬牙。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屈辱,以及害怕。
因为,第二鞭依然落在同一个地方,准准地,毫厘不差。
脸上娇嫩的皮肉吃不住两次重击,渗出隐隐的血珠。
苏颜的眼神告诉她,下一鞭,仍会在同一个地方落下。
她存心的。
苏颜要沈玉刃,皮开肉绽,永失美貌。
女人心狠起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第三鞭落下来。
沈玉刃已经做好了,毁容的心理准备。
虽然这种准备很痛,很痛。
总比,没有准备来的好些。
楚云已经不忍看,别过了头去。
啪。
清脆而响亮。
可是,声音却有一些不同。
人体的每一部分,都有着不同的构造,不同的肌肉与脂肪的比例,不同的皮肤松紧,不同的形状筋骨。
苏颜亦感觉出不对,定睛一看却忍不住出了一声尖叫。
她的藤条根本不曾落在沈玉刃的脸颊,而是落在一个高大的黑影手里。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黑影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而来,挡在了她和沈玉刃的当中。
“你是什么人!”她除了惊叫,就是急退,和惊问。
可是她退不开。
藤条握在那人手心,产生一种奇怪的吸力,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松手,或者后退。
“姑娘,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百倍偿还的道理。她打了那个小女孩三藤,现在你也挥下三藤,算是扯平了。”那人向前一步,露出他男人的脸庞和肩膀。
“你……你是任伯川的人?”苏颜惊魂稍定。
“很抱歉,我不是。现在,你已经为那个小姑娘报完了仇,该轮到我为我家的小姑娘报仇了。”那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苏颜只觉得手中传来一股波浪一样的劲力。
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一瞬间,脸颊上涌过三道热热的暖流。
并不痛苦,好似风拂过。
“这才是对女人的方式。就算要毁她的脸,也要避免让她痛苦。”男人轻轻拿起来困住沈玉刃的镣铐,轻轻将其中的接口处拧断。
苏颜颤抖着撑起身子,用手摸上自己的脸。
三道……三道坑坑洼洼,起伏不平的印记,几乎布满了,布满了她的左脸!
她狂喊了一声,崩溃地晕了过去。
“真是的……”沈玉刃已经睁开眼睛,站起身子,看见三条丑陋扭曲的紫色伤疤停留在苏颜娇美的脸上,真真触目惊心。“毁容对于你来说远比对我难受吧……毕竟,你除了容貌,什么也没有。”她活动着有些淤血的手腕。
那男人表示赞同地低笑了一声。
“是‘河图‘的武功?”沈玉刃转身,静静地看着他。
暗暗的天光中,那男人的眸子如黑色的星辰。
“我的玉刃长大了。”他没有答,却伸手去抚沈玉刃脸上的伤痕。
神奇地,火辣辣的疼痛即刻消退,似乎连伤痕也变得浅淡了些。
“为什么不早进来?”沈玉刃不思感谢,反而恶狠狠地问道。
“因为你的确该受点教训。若不是她出手太过恶毒,我原本想看着你挨完这顿打的――小时候大哥从不舍得打你吧?”男人温暖地笑意流动。
沈玉刃噎了一下,眼圈渐红。
她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投入了那男人的怀中。“二哥!”
“乖玉刃不哭……”沈月关轻轻拍着沈玉刃颤抖的身躯。“二哥在这里,再没有人能欺负你。”
忽然地,影和着风,一闪。
沈月关已经携着沈玉刃的身形,从楚云未及出的喊声中,消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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