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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要问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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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青睐,齐景龙不过刚刚百来岁,实在太过传奇sè彩。

    所以他与那位不知名剑仙朋友的共同祭剑处,成为一处引人入胜的仙迹,合情合理。

    接下来裴钱就开始走一条跟师父不同的游历路线。

    不再去济渎入海口的绿莺国。

    而是一行人转去了大篆王朝京畿之地,裴钱要看那武夫顾祐、剑仙嵇岳两位前辈的问拳问剑处。

    在那边,裴钱独自一人,手持行山杖,仰头望向天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槐和韦太真远远站着。

    李槐突然有些迷糊,好像裴钱真的长大了,让他有些后知后觉的陌生,终于不再是印象中那个矮冬瓜黑炭似的小丫头。记得最早双方文斗的时候,裴钱为了显得个儿高,气势上压倒对手,她都会站在椅凳上,而且还不许李槐照做。如今大概不需要了。好像裴钱是突然长大的,而他李槐又是突然知道这件事的。

    四下无人。

    裴钱摘下书箱,将行山杖放在书箱上。

    以六步走桩起步,演练撼山拳诸多拳桩,最后再以神人擂鼓式收尾。

    从头到尾,裴钱都压着拳意。

    所以只像是轻轻敲个门,既然家中无人,她打过招呼就走。

    游历以来,裴钱说自己每一步都是在走桩。

    李槐相信此事。

    随后裴钱去了趟已经封山的猿啼山,在地界边缘地带,裴钱攥紧手中行山杖,高高提起,抱拳致礼,就此别过。

    这段大篆京畿与猿啼山之间的山水路程,裴钱话语极少,所以李槐有些无聊。

    这天大雪,李槐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乡三年了。

    而他们也到了青蒿国州城,一条叫洞仙街的地方。

    见到了李宝瓶的大哥李希圣,还有一位名叫崔赐的少年书童。

    李希圣送了李槐一本不厚的圣贤书籍。

    再送了韦太真一张云纹符箓,依稀有四字,却非篆文,好像是读书人自行造字一般,所以韦太真不认识此符。

    那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与韦太真笑言以后若是破境,祭出此符,兴许有些用处。

    因为符箓四字,实则为“五雷避让”。

    青冥天下白玉京首脉掌教,道老二和陆沉的大师兄,亲笔手书。隔了一座天下又如何?

    法旨就是法旨。

    破境随便破境。

    李希圣却没有送裴钱任何东西。

    裴钱依然开心,与李希圣聊着与宝瓶姐姐相逢与重逢的种种趣事。

    李希圣一直笑脸和煦,耐心听着少女的讲述。

    只是在一天清晨一天夜幕,与裴钱事先约好,一起看过了大日初升和明月高悬而已。

    一行人离开青蒿国,去往狮子峰,在裴钱的那本小册子上,已经没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趴地峰距离狮子峰太远,裴钱不想绕路太多,李槐不催,不是裴钱绕路的理由。

    朝夕相处数年之久,韦太真与裴钱已经很熟,所以有些问题,可以当面询问少女了。

    例如为何裴钱要故意绕开那本册子以外的仙家山头,甚至只要是在荒郊野岭,往往见人就绕路。许多稀奇古怪,山精鬼魅,裴钱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即可。

    裴钱直说自己不敢,怕惹事,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事情没什么分寸,比师父和小师兄差了太远,所以担心自己分不清好人坏人,出拳没个轻重,太容易犯错。既然怕,那就躲。反正山水依旧在,每天抄书练拳不偷懒,有没有遇到人,不重要。

    裴钱还说自己其实对走江湖,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韦太真就问她为何既然谈不上喜欢,为什么还要来北俱芦洲,走这么远的路。

    裴钱犹豫了半天,才笑着说家里好几位纯粹武夫,自己不太想在那边破境了,只因为师父很喜欢北俱芦洲,她才来这里游历。

    这是一个说了等于没说的含糊答案。

    然后裴钱又说了一句让韦太真更摸不着头脑的言语,说师父喜欢这里,她其实这会儿开始后悔了。

    韦太真觉得自己越问、裴钱越答,自己越如坠云雾。

    只是裴钱当时又开始走桩练拳,韦太真只好让自己不去多想。

    李槐如今习惯了守夜一事,见那韦仙子一头雾水,便望向裴钱,问了句可以说吗?裴钱继续走桩,轻轻点头。

    李槐这才为韦仙子解惑:“裴钱已经第七境了,打算到了狮子峰后,就去皑皑洲,争一个什么最强二字来着,好像得了最强,可以挣着武运啥的。”

    韦太真好像挨了一道天雷。

    李槐笑道:“我也不知道裴钱怎么破境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她先前一样没跟我打招呼,是她后来离开了青蒿国,才主动与我说的。还说如今每天练拳,意思不大了,类似这会儿的走桩,将身上拳意一分为二,相互打架什么的,不过是习惯成自然,不然她闷得慌。再就是练拳得武运一事,当徒弟的,没道理比师父更威风,武运这东西,吃多了其实没啥滋味,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

    裴钱在远处收拳,无奈道:“说多了啊。只让你说七境一事的。”

    然后对韦太真说道:“韦姐姐,别介意,不是真心瞒你,只是好些事情,根本不值得拿来说道。”

    有师父高高在上,还有崔爷爷在前。

    吃苦练拳,习武破境,天经地义。

    韦太真苦笑点头。

    不然她还能如何。

    好在韦太真对于武道一途,知道些,却所知不多,毕竟在修行路上,韦太真自己就是一路破境窜到金丹境的,所以还不至于被裴钱的破境、武运之类的吓破胆。韦太真只是震惊于裴钱对武学境界的那种淡漠态度,与年纪太不符。而且武道攀登,要比修道之人更加讲求一个脚踏实地,要说裴钱是因为资质太好,才如此破境神速,好像也不全对,毕竟裴钱每天都在练拳,练得还怪,什么走路练拳,什么拳意打架,什么武运没滋味,都是韦太真没听过、也全然无法想象的事情。

    在那之后的山下远游。

    哪怕裴钱再躲着人和事,他们还是在一个偏隅小国,遇到了一场山上神仙殃及山下江湖的风波。

    一个领衔江湖的武林宗师,与一位地仙神仙老爷起了争执,前者喊来了数位被朝廷默认离境的山水神灵压阵,后者就拉拢了一拨别国邻居仙师。明明是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却牵扯了数百人在那边对峙,那个古稀之年的七境武夫,以江湖领袖的身份,呼朋唤友,号令群雄,那位金丹地仙更是用上了所有香火情,一定要将那不知好歹的山下老匹夫,知道天地有别的山上道理。

    裴钱当时路过的时候,大战其实已经落幕,胜负已分,竟是山上仙师狼狈逃窜,原来朝廷安插了许多供奉仙师和军中高手,好像对那位很喜欢对帝王将相指手画脚的地仙,不顺眼多年了。在惨烈战事中,还有一位本该是挚友的龙门境老神仙,背叛了金丹好友,大战酣畅之时,yīn了一手,打得那位作威作福惯了的金丹地仙措手不及,还被一位嫡传弟子亲手打烂金丹,就此陨落。

    一座四分五裂的仙家山头,兵败如山倒,反正一场鲜血淋漓的风波,山上山下,庙堂江湖,神仙俗子,yīn谋阳谋,什么都有,兴许这就是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所有的对错是非,一团浆糊,都在生死中。

    哪怕裴钱第一时间就要撤离是非之地,依旧慢了一步。

    小国朝廷伏兵四起,不断收拢包围圈,如同赶鱼入网。

    一伙山上仙师逃到裴钱三人附近,然后擦肩而过,其中一人还丢了块光彩夺目的仙家玉佩,在裴钱脚步,只是被裴钱脚尖一挑,瞬间挑回去。

    随后一大帮人蜂拥而至,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打定主意错杀不错放,有一位身披甘露甲的中年武将,一刀劈来。

    裴钱不避不闪,伸手握住刀,说道:“我们只是过路的外人,不会掺和你们双方恩怨。”

    那武将加重手上力道,只是那一刀只是纹丝不动。

    裴钱轻轻一推,对方武将连人带刀,踉跄后退。

    从裴钱身后远处,原本看似渔网唯一的口子,又出现了一位守株待兔悄然现身的武学宗师,将那拨山上漏网之鱼一一打杀,只余下了几人活命。

    裴钱环顾四周,然后聚音成线,与李槐和韦太真说道:“等下你们找机会离开就是了,不用担心,相信我。”

    韦太真刚想要与裴钱言语,说自己可以帮上忙。

    李槐对她摇摇头。

    真要遇到了棘手事情,只要陈平安没在身边,裴钱不会求助任何人。道理讲不通的。

    裴钱的骨子里,不愿意欠她师父之外的任何人一点半点。

    所以李槐来到韦太真身边,压低嗓音问道:“韦仙子可以自保吗?”

    韦太真点头道:“应该能够护住李公子。”

    李槐说道:“那我们就找机会逃,争取不让裴钱分心就行了。”

    韦太真面有难sè,以心声说道:“李公子,如此一来,裴钱会不会对你心有芥蒂?”

    李槐摇头道:“韦仙子想多了。”

    李槐挠挠头,我真是个废物啊。咋个办,真是愁。

    裴钱轻轻摘下竹箱,放下行山杖,与迎面走来的一位白发魁梧老者说道:“事先与你们说好,敢伤我朋友性命,敢坏我这两件家当,我不讲道理,直接出拳杀人。”

    那个浑身浴血的白发老者嗤笑道:“小女娃儿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只要交出那块玉佩,饶你不死。”

    裴钱卷起袖子,说道:“我站着不动,吃你三拳,你之后让我们三个离开,如何?”

    身披甘露甲的武将,瞥了眼那少女毫发无损的手掌,与老者轻声提醒道:“师父,这丫头片子不太简单,先前握刀不伤,体魄坚韧,不同寻常。”

    老者笑道:“大军包围,插翅难飞。”

    然后好整以暇的老者望向那幂篱女子,笑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元婴神仙?”

    韦太真不言语。

    老者问李槐,“书院君子贤人?”

    李槐说道:“希望是。”

    老者最后问那身材瘦弱、言语吓人的少女:“总不会是传说中的御风境武夫吧?”

    裴钱说道:“还差点。”

    老者放声大笑道:“那我就站着不动,让你先问三拳,只要打我不死,你们都得死。”

    裴钱沉声道:“恳请前辈好好商量,不要逼人太甚,给一些不是选择的选择。”

    老者收敛笑意,拧转手腕,“好啊,那就打你三拳,挨得住,三拳过后,只要你倒地还能起身,就让你们三人都活。”

    裴钱大步前行,“出拳。”

    李槐突然说道:“我们来自狮子峰。”

    老者笑道:“很好,我是那位天君府的座上宾。然后呢?有用吗?”

    裴钱双膝微曲,一脚踏出,拉开一个起手拳架。

    老者哈哈大笑,“认得认得,是那顾祐废物的撼山拳,一个纯粹武夫,竟然有脸以符箓术坑害嵇剑仙。老废物不收弟子,只留下一本人人可学的废物拳谱,误人子弟,害人不浅!”

    这魁梧老人瞬间来到那少女身前,一拳砸在后者脑门上。

    裴钱只是身形一晃,一步不退。

    按照江湖经验,原本裴钱应该倒飞出去,晃荡起身再受第二拳。

    可此时此地,面对此人,裴钱不愿退。

    武道金身境的魁梧老者怒喝一声,一鼓作气递出两拳,一拳在那少女面门,一拳在后者脖颈。

    三拳完毕。

    老人闪电后撤,与那武将并肩而立,脸sèyīn沉。

    裴钱只是站着不动,缓缓抬手,以大拇指擦拭鼻血。

    老人看到三人背后,走来一位气定神闲的同道中人,这才松了口气。

    对方与他同样是七境大宗师,不过对方年纪更轻,拳法更高,不过他与皇帝陛下是早年好友,这次才破例出山帮忙。

    何况在北俱芦洲,拳杀山上修士,有几个纯粹武夫不乐意?

    裴钱吐出一口血水,转头望向那个呼吸绵长的中年男子。

    那人笑问道:“小姑娘,你也是金身境,对不对?”

    裴钱默不作声。

    那人说道:“小姑娘你无法御风远游,两个朋友就算可以御风远遁,先前对付一个金丹地仙的那张天罗地网,无非是再施展一次,又有何难。你与傅凛前辈求饶吧,求个活命就行,留下所有东西,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一步。但是武夫会不会被废去武功,修士会不会被打断长生桥,我不敢替你们保证。我终究是个外人。”

    李槐无奈道:“这种话别信。”

    裴钱点头道:“你倒是不傻。”

    李槐咧嘴一笑。

    韦太真有些无言。

    一个比一个不怕。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祭出主人赠送的那两件攻伐、防御重宝,拼了性命也要护送两人离开此地。

    那人突然说道:“你要是能挨我两拳,我就让你朋友们先行离开。”

    李槐说道:“也别信。”

    裴钱说道:“一个没吃饱饭,一个占尽优势还要跟晚辈耍心机,你们真是武夫吗?”

    裴钱自问自答道:“我觉得你们不配。”

    裴钱再不管身后那中年男子,死死盯住那个名为傅凛的白发老者,“我以撼山谱,只问你一拳!”

    老人脸sèyīn晴不定。

    先前递出三拳,这会儿整条胳膊都在吃疼。

    裴钱蓦然之间,一身磅礴拳意如日月高升齐齐在天。

    气机紊乱至极,韦太真不得不赶紧护住李槐。

    裴钱向前缓行,双拳紧握,咬牙道:“我学拳自师父,师父学拳自撼山谱,撼山拳来自顾前辈!我今天以撼山拳,要与你同境问拳,你竟敢不接?!”

    以裴钱为圆心,方圆百丈之内,大地震颤,如闷雷轰动,尘土飞扬,武卒一个个握刀不稳,铁甲颤鸣。

    那个中年男子有意无意后退数步。

    而裴钱面对的那个白发老者,脸sè铁青,欲言又止,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外乡少女低头认错,以后还怎么混江湖?!可要说接下安然无事地对方一拳,老人又完全没有把握。

    你想不明白,那就别多想。

    裴钱一脚踩地,瞬间不见踪迹。

    人人身形各有不稳。

    韦太真下意识就要扶住李槐肩头,却发现这位李公子竟然根本无需她去搀扶,很稳当,双脚如山岳矗立一般。

    而李槐太过担心裴钱,对此浑然不觉。

    韦太真凝神望去,惊骇发现李槐衣袖四周,隐约有无数条细密金线萦绕,无形中抵消了裴钱倾泻天地间的充沛拳意。

    傅凛所站位置,如同响起一记重重擂鼓声。

    白发老者横躺在地,应该是被那少女一拳砸在额头,出拳太快,又刹那之间更换了出拳角度,才能够一拳过后,就让七境宗师傅凛直接躺在原地,而且挨拳最重的整颗脑袋,微微陷入地面。

    裴钱一个拧转身形,开始面朝那个已经生出退意的中年武夫。

    她身形微微低矮几分,以种夫子的顶峰拳架,撑起朱敛传授的猿猴拳意,为她整条脊柱校得一条大龙。

    裴钱突然望向李槐,似乎有些询问意思。

    李槐点头沉声道:“只管对他出拳,此人心思更坏,打个半死都可以,将来师父如果因此这件事骂你,我跟你师父一哭二闹三上吊去。”

    裴钱眼神死寂,却咧嘴笑了笑。

    李槐的言语,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韦太真觉得这一幕画面真渗人,很可怕。

    裴钱递出一拳神人擂鼓式。

    只是一拳,都不用后边十拳二十拳。

    那中年男子就毫无还手之力地倒飞出去数十丈,重重摔在地上。

    裴钱站在原地,环顾四周,“都来!”

    除了李槐韦太真所处位置,方圆百丈之内,地面翻裂,拳意乱窜,冲天而起。

    裴钱眼角余光瞥见天上那些蠢蠢欲动的一拨练气士。

    裴钱拔地而起。

    如同一道剑光离开人间。

    一个巨大圆圈,如空中阁楼,轰然倒塌下沉。

    李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一把抱起裴钱的书箱和行山杖。

    万一要是摔坏了它们,裴钱事后还能找谁算账?不找他找谁。

    裴钱悬在空中,伸出并拢双指,点了点自己额头,示意那拨修道之人只管施展仙家术法。

    韦太真忍不住颤声道:“李公子,不是说好了裴姑娘才金身境吗?”

    韦太真再不知晓武道,可这裴钱才二十来岁,就远游境了,让她如何找些理由告诉自己不奇怪?

    裴钱终究不是那个中土神洲的武夫曹慈啊。只是个每天都在韦太真身边背竹箱晃荡的纤弱少女啊。

    李槐轻轻放下竹箱,仰头望向裴钱,想了想,挠头说道:“我又不是陈平安,他说啥裴钱就听啥,裴钱做了啥就说啥。”

    然后李槐忍住笑,“不愧是咱们的新任盟主大人。韦仙子,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引荐。”

    韦太真看了眼李槐。李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大。

    裴钱御风远游,身形倏忽不定,几次站在了山上神仙背后或者身侧,既不言语,也不出拳。

    最后裴钱双脚虚踏,天上激荡起一大圈不断四散的惊人涟漪,再不见少女身形,她好像要去天幕最高处。

    等到裴钱飘然落地。

    大地之上,早已鸟兽散去。

    裴钱一言不发,背起竹箱,手持行山杖,说道:“赶路。”

    又一年后,终于到了狮子峰。

    韦太真如释重负,她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

    只是主人没在山头。

    裴钱在山上待了足足半年,偶尔下山一趟。

    半年之后,裴钱独自离开,与李槐分道,李槐会重返宝瓶洲,她却要孑然一身,去往浩然天下最北方的皑皑洲。

    理由是师父对那个大洲印象很一般,所以她要去那里跻身山巅境,但是这一次快不了,前边两境破境得太随意,隐患不小,得慢慢来了,境界停滞个八年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不然很难再在下一境站稳脚跟。

    裴钱在狮子峰山脚铺子的最后那顿饭,李柳返回,一家人加上裴钱,同桌吃饭。

    妇人觉得儿子眼光不算太好,但也不错了。

    李槐瞧着娘亲看裴钱的眼神和娘亲脸上笑意,满头汗水。先前一次,娘亲私底下说起此事,在家里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槐,差点没当场跪地,只求娘亲千万别有这个心思,不然他就离家出走了,反正他留在家中,多半也会被裴钱打死。

    裴钱离开山脚小镇的时候,李二只是对少女点点头,没有出门送行。

    妇人使眼sè,李柳推了一把弟弟,李槐原本没什么,只是有些离别的伤感而已,结果一下子变得战战兢兢,腿脚不利索地跟上裴钱。

    走在大街上,裴钱说道:“那本被你藏藏掖掖的山水游记,我见过了。我没事。”

    李槐无言以对,叹了口气,嗯了一声。

    裴钱说道:“别送了,以后有机会再带你一起游历,到时候我们可以去中土神洲。”

    李槐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裴钱大步前行,背对李槐,轻轻挥手。

    李槐停在原地与她挥手告别。

    好像裴钱又不跟他打招呼,就偷偷长了个子,从微黑少女变成一位二十岁女子该有的身段模样了。

    裴钱在一处僻静地方,蓦然拔高身形,悄悄御风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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