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百多年的流离辗转竟然是沉没在龙潭之底。”
拓拔野虽听不明白但也隐隐猜出此剑与白衣女子有莫大渊源见她睹剑伤情心中也跟着万分的难受说道:“既然这把剑原是仙女姐姐的今日就物归原主吧。只是这这剑已经被我弄断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白衣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剑断情伤这也是天意与你不相干。这柄剑在潭底两百年被你得到可见上天注定你与此剑有缘。”她左手一展断剑又平空缓缓飞回恰好插入拓拔野腰间绿竹剑鞘。
白衣女子妙目凝视拓拔野道:“只是此剑本为木族神器不能落入他族手中。不知公子是那族人氏?”
拓拔野茫然道:“哪族?我从小漂泊不定自己也不知道算是哪族人。”
白衣女子点头道:“既然如此公子就将此剑收好不要轻易出示。倘若有人见着公子便说自己是木族人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拓拔野见她关心自己心中快乐得如同要爆炸一般吃吃应诺。
白衣女子瞧了一眼地上的竹笛道:“公子又是从何处听得这刹那芳华曲?”拓拔野一楞立即醒悟她说的乃是神农所唱的曲子心道:“原来这曲子叫做刹那芳华。名字倒也好听。”当下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在南际山顶邂逅神农如何接受其临终重托如何掉入龙潭等诸般事宜一字不漏的说与白衣女子听。
白衣女子听得神农百草毒在龙牙岩物化花容微变极为惊讶。她听得神农临终高歌刹那芳华曲时不知为何妙目中竟有滢滢泪光。
拓拔野自然不知这刹那芳华曲原是四百年前的木族圣女歌思瑶亚所做知者甚少能奏唱者更是凤毛麟角。两百余年前木族第三十六位圣女空桑仙子与神农相爱之时曾将此曲教与神农。其时二人为五族所迫盖因圣女沉于凡俗之情大大悖于五族圣规何况所爱之人竟是神帝。两人逃避众人追索来到神农知交青帝的御苑玉屏山。在这天湖绝壁上神农以金刚指刻下两人合作的歌词。三个月后神农被迫离开空桑在南际山顶目送佳人东去从此天隔一方杳无音信。正因此故当白衣女子听见有人也能吹奏刹那芳华曲时极为讶异便以箫声合奏。
白衣女子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公子到玉屏山乃是为了寻访青帝了?”
拓拔野喜道:“仙女姐姐认识青帝吗?”
白衣女子淡然道:“自然认识。”
拓拔野大喜道:“那能否请仙女姐姐带我去拜见呢?”心中想到可以和白衣女子多呆一会儿登时大乐。
岂料白衣女子却道:“可惜近年来青帝神龙尾萍踪不定我也寻他不着。”
拓拔野心下失望正要说话白衣女子又道:“不知公子是否介意将神帝血书借我一看?”
拓拔野心中犹豫受人重托他自己尚不敢启开血书细看更勿说借与人观。但他瞧见白衣女子端庄素雅一双澄澈的眼睛坦然的望着他心中登时软了。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血书递给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隔空取到双手展开。拓拔野瞧着她的脸容心中颇为好奇不知信中写了什么。那白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沉吟不语。她将血书折好隔空递还拓拔野道:“公子纵使这血书交与青帝恐怕他也不会随你去蜃楼城。”
拓拔野奇道:“这是为何?”白衣女子道:“此中复杂不一而表。公子去了蜃楼城自然知道。”
拓拔野心中大为着急突然想到一法咳嗽道:“那么不知仙女姐姐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蜃楼城呢?”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只怕不能。”
拓拔野此番心中失望竟远比听得青帝不在为甚。
正当他搜肠刮肚彷徨无计之时突然听见天湖对岸远远传来洪亮的声音:“朝阳谷十四郎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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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微微皱眉道:“朝阳谷的人来了咱们避上一避。”拓拔野听得十四郎的声音心中正感败兴听见她此话心中大喜尤其是那“咱们”二字令他心花怒放心想:“原来仙女姐姐也讨厌他们。”连忙点头答应。
白衣女子衣袂飘飞行云流水刹那间已经到七八丈外。拓拔野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凭空拔起随着白衣女子一路飞去。心中又惊又喜倒突然觉得这十四郎来得颇有道理自己可以和仙女姐姐多呆上片刻。白龙鹿紧随不舍。
白衣女子带着拓拔野弯了几弯进了那三进的庭院到后院里停了下来。拓拔野忽觉那气流突地消**子望下一沉两脚稳稳着地。
白衣女子淡淡道:“他们不会进到此处。咱们就在这站上一会儿吧。”
拓拔野心中欢喜心道:“莫说是一会儿便是一辈子又有何妨?”然而那白衣女子将他望西侧的竹丛间轻轻一推自己却飘到东侧的竹下再不言语。
拓拔野大为扫兴正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却听见那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朝这边走了过来只得作罢。
他所藏身的竹丛恰好斜斜对着庭院的三进大门可以看见门外的那半面影墙和几株松树。月光透过松枝照在影墙上那松枝影子纤细挺拔仿佛白衣女子一般。
过了片刻脚步声很近了。拓拔野立在庭院竹林之后透过竹叶间隙与重重大门远远望去只见那黑衣少年十四郎与黑衣老者及两个大汉从天湖边上出现神态恭敬的缓缓走来。拓拔野拍拍白龙鹿的头冲它一笑心道:“还是白龙鹿脚程快。先前瞧他们不可一世的神态还当是什么绝顶高手呢岂知走起路来比老太太还慢上三分。”白龙鹿知他所想龙须大舞得意之态溢于言表。
拓拔野不知青帝灵感仰为人孤高傲桀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天下素有“青帝怒天地裂”之谚。十四郎等人未得青帝应诺而登上玉屏山原已心中忐忑岂敢再大步上山?
十四郎等人走到庭院前躬身而立不敢再上前。十四郎又大声报了几回庭院中自然杳无回应。
这庭院乃是青帝居所是玉屏山禁中之禁。十四郎自然不敢进来只是垂手在门外静候。青帝脾气孤傲难测常常闭门拒客。江湖中盛传当年神帝神农氏游玩八闽路经玉屏山特上山造访青帝。而青帝竟闭门睡觉让神农在门外干等了一夜。神帝之尊两人交情之深尚且如此何况十四郎之流。
故而十四郎虽怀疑青帝是否就在院中但一则使命未就二则凭青帝之性即使无人回应也不敢断言定然不在院中纵有千般不耐也只能藏在肚里满脸恭敬的站在门外。
拓拔野初时还兴致盎然的瞧着他们木塑般的伫立门外一动不动但瞧到后来逐渐兴味寡然。
而身边白衣女子身上的淡淡幽香又不断的钻入鼻息之间一路痒到心里。他悄悄的转头看去只见白衣女子立在绿竹下青丝飞舞衣袂飘飘似有所思仿佛仙人谪落凡尘看得不由痴了忽然想到:“倘若她真是仙女姐姐便终究要回到天上去的。那我岂不是再也见她不着了么?”如此一想登时心中大痛泪水险些涌将上来。
他却不知道那白衣女子此刻心中也正在想他白衣女子心中春水乍皱涟漪阵起。日前上玉屏山原只是漫游路过顺便拜诣青帝不想未遇青帝却遇见这奇怪的少年。瞧他破落邋遢不过是普通流浪儿但不知为何自己初一见他便有亲近之感仿佛自己弟弟一般。这种感觉生平从未有过当真是怪异已极。是因为他也能吹得《刹那芳华曲》么?能将这曲子吹得这般动听而有生气的寥寥无几想不到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无意间竟能获得本族的无锋剑吹得刹那芳华曲可见命中注定他与族中的因缘造化。神帝在南际物化竟然托付于他也是因为神帝瞧出他的特别之处么?
想到此处她眼波流转朝他望去见他两眼微红咬牙切齿紧攥双拳心中微感诧异。拓拔野心中正想:“倘若她当真是仙女要回天界赶明儿起我就拜师做神仙就算是九天神界碧落黄泉我也要见她一见。”
白衣女子想道:“他这般难过是因为想起神帝了吗?没想到神帝竟然会在龙牙岩上物化。倘若天下知道这件事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难道他是明知将死才到那龙牙岩上么?当年他在那里眼睁睁瞧着姑姑去了汤谷今日又在那里物化。这一切都是天意么?倘若姑姑知道神帝最后还唱着那歌她的心里会不会欢喜一些呢?神帝将五行谱都传了给他自然已经是将他认为传人了。但他年纪轻轻武功魔法全无单身行走江湖却怀有宝书仙丹那不是如婴儿携宝过市危险之极么?况且蜃楼城之行凶多吉少他却丝毫不知道。”不知为何她心中素来静如止水微澜不惊今日竟波涛汹涌对这陌生少年的险恶未来担心不已。而这种莫名的担心不知由何而来更令她困惑茫然。
两人正各自胡思乱想忽听见远处半山腰上又隐隐传来兵器交加与呼喝之声都是微微一惊。院门外的十四郎与黑衣老者也是脸上变色。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玉屏山上擅动干戈?
十四郎“啊”的一声想起山下自己布兵把守倘若有人已经到了山腰自然是一路杀将上来的。自己手下在玉屏山下动手倒也罢了但到了山腰还在叮叮当当斗个不休打搅了青帝的清梦那不是死路一条么?脸色顿时变得说不出的难看。但是眼下自己已经恭立门外倘若再跑开去看个究竟只怕青帝更为不喜心中进退两难。
拓拔野望着白衣女子无声的张嘴问道:“来人是谁?可是青帝吗?”白衣女子微微摇头。
那刀兵之声越来越响突然有人喊道:“操他***木族圣地什么成了水妖的地盘了。”声音粗豪洪亮。
在青帝御苑竟然有人语言如此不敬山上众人无不吃惊。
十四郎再也按捺不住几个翻身如闪电般朝那里奔去口中厉声道:“大胆狂徒青帝御苑竟敢口不择言还不丢下兵器听从青帝处置!”
那人哈哈大笑:“小水妖什么时候轮到你给灵感仰拎臭鞋?老子还偏要骂!灵感仰你这个老匹夫!”
白衣女子俏脸薄嗔似乎想要出去却终究忍了下来。拓拔野心中想到:想来这灵感仰便是青帝了。不知他和仙女姐姐是什么关系?这胆大包天的人又是谁?敢在这里这般说话倒也是个英雄好汉。
那人哈哈大笑叫道:“灵感仰老匹夫我来了!”瞬息间远处一连传出几声闷响接连有人倒地一个青衣大汉高高跃上天湖边的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