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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见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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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心中激动喉中如被什么堵住一般不出声来。雨师妾那柔媚的声音就在耳边激荡巧笑嫣然宛如梦幻。心潮汹涌热泪突然模糊了视线。耳边忽然听蚩尤嘿然道:“拓拔定下心来。”一道温暖的真气从背上传入自己经脉暖洋洋游走全身焦躁狂喜之心立时大为平定。心中一凛:“是了她此行必有原因。先看看还有谁与她一道来。”

    丁零琅琅一阵脆响雨师妾身后又走上来三人走在最前的是一人穿着暗紫长衫颇为俊俏只是木无表情一时间辨别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手腕、脚踝都套着晶莹透明的铃环呛然悦耳。耳朵、鼻子上也镶嵌了两个极为精美的玉石细环。雪白的长用三十六只银环套住行走之间摇曳飘舞。

    第二个是一个美貌少女凤眼斜挑轻纱蒙面。但那眉目之间却是说不出的抑郁和哀伤。拓拔野心中一动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一般但一时记不起来。心中又老是记挂雨师妾不能静心回想。忍不住又往雨师妾身上望去忖道:“不知她现在瞧见我会是怎样?”心中温暖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视线再也不能从她身上移开去。

    最后一个乃是身高十尺狮鼻阔口的巨汉他进门之后只能弓腰而行。那大汉弯腰等得不耐大步上前将那六个汉子同时提将起来喝道:“走不动了么?老子送你一程。”双臂一振远远的丢了出去。然后径自坐了下来。

    众人大惊眼见那大汉如此横蛮都大为不忿。纷纷起身手按刀柄。雨师妾格格笑道:“哎哟真对不住。六位英雄可摔疼了么?”那六人本已撞得骨骼散架椎心疼痛直欲跳起拼命但听得这娇媚温柔的声音登时周身酥软那疼痛立时烟消云散笑道:“不疼不疼坐得久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这厅中众人无一不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使者但震撼于雨师妾的容光风情竟心旌摇荡不能自已。直到雨师妾四人坐下之后瞧见她那如火红、淡青苍龙角才有人突然想起传闻中颠倒众生的雨师国主失声道:“你是龙女!”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心中大骇面面相觑。自四年前蜃楼城之夏以来水木两族大为友好但彼此之间终究心存芥蒂。不知雨师妾远赴东南所为何事众人心中登时起了疑虑。

    雨师妾嫣然一笑正待说话突然肩头一颤全身仿佛僵直了一般。她的脸徐徐朝拓拔野的方向别转些许又立时顿住。拓拔野从斜后侧望去瞧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雪白耳上的催情蛇蜷缩不已。意念凝集可以感受到她那陡然波动的念力。

    拓拔野惊喜难道她已嗅觉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了么?热血登时涌上头顶心狂跳起来。

    但雨师妾凝结了片刻却缓缓地掉过头去低声与那紫衣人谈笑。厅中众人也逐渐回过神来却仍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瞧去。先前的话题竟再也没有人提起仿佛所有的兴趣都被这妖娆多情的龙女所吸引。

    拓拔野心中砰砰直跳只等着雨师妾回眸但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瞧着她与那不男不女的紫衣人低头密语颇为亲密拓拔野的心中突然又酸又苦慢慢的沉了下去心想:“难道她已经闻不出我的味道了么?”登时心如针扎忍不住大口大口喝了半碗茶。

    蚩尤瞧着他失魂落魄之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小子当真是着了妖女的魔了。哼这妖女水性扬花又哪及得上纤纤万一?拓拔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到纤纤一腔柔情尽数萦系在拓拔身上微感苦涩。当下凝神倾听众人言语。但众人不知是顾及雨师妾还是为其所迷都极少交谈只顾偷偷的从眼角里偷瞄龙女。偶有交谈也是味同嚼蜡不知所云。

    拓拔野一时间竟将纤纤之事忘得一干二净眼中耳内尽是雨师妾的音容笑貌。见雨师妾半晌依旧没有转过头来心中酸楚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堂倌!你这茶怎地还是又馊又酸难道还是老猫的隔夜尿么?”他这一声故意叫得极为响亮用足真气朝雨师妾耳中传去。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掉头惟独雨师妾动也不动宛若没有听见一般。

    那凤眼少女瞥了拓拔野一眼突然蹙起眉头轻轻的“咦”了一声眼波中又是迷茫又是困惑。

    拓拔野却浑然不见瞧着雨师妾如磐石般丝毫不动优雅的低头啜茶心中一阵急剧的酸痛忖道:“相隔四年她终究是将我忘了。”突然心中一动:“是了!我怎地这般愚笨这四年里我的声音早已完全变了她哪能辨别得出。”心中登时重新欢喜起来。片刻之间患得患失悲喜交替。

    那堂倌忙不迭的跑将上来给拓拔野换新茶赔笑作礼却见他熟视无睹只是直楞楞的瞧着前方忽而皱眉忽而微笑不由呆住苦笑着望着蚩尤。蚩尤挥挥手让他下去又瞪了众人一眼。众城使被他那凌厉的目光一扫不由得心下寒纷纷转回身去。

    蚩尤被拓拔野弄得有些不耐心道:“这小子为了这妖女婆婆妈妈真是不长进。”正要说话却见拓拔野嘴唇微动心中一凛:这小子终究沉不住气了。

    拓拔野原本要比蚩尤沈稳镇定得多但是见着雨师妾之后心潮激涌竟然方寸大乱判若两人喜怒乐哀溢于言表。眼见雨师妾始终没有瞧见他再也按捺不住朝着雨师妾屏息凝神传音入密道:“眼泪袋子我…我是拓拔野你还记得么?”心下紧张之极竟然有些口吃。

    雨师妾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在那紫衣人耳边浅笑低语相谈甚欢。倒是那凤眼少女始终直勾勾的盯着拓拔野蹙眉不语似乎在冥思苦想。

    拓拔野一颗心不断下沉反复说了几遍雨师妾都纹丝不动依旧巧笑嫣然。那柔媚的笑声此刻听来竟是说不出的刺耳。他心中蓦地一阵凄苦不住的想:“她是已将我忘了呢?还是故意装做不认得我?”只觉得胸腔窒堵抑郁不畅那股酸疼逐渐变为刀绞般的阵痛和大雾般空茫的悲凉。

    难过之下心绪纷乱竟想立时起身到她身边质问。蚩尤知其心意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硬生生拖在了椅子上。

    那凤眼少女突然“啊”的一声霍然起身指着拓拔野娇叱道:“我记起你是谁了!你便是数次三番羞辱十四郎的臭小子!”

    拓拔野立时恍然记起四年前蜃楼城破之日曾与十四郎及这少女打过照面当时自己怒极之下还乘隙轻薄过她。难怪适才见她之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心中微惊但立时恢复平静隐隐间竟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莫名快意。

    众人被她这一声惊喝骇了一跳纷纷朝拓拔野望来。那紫衣人也木无表情的朝他望来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突然精光暴射。拓拔野此时心中竟反而大为平定淡然微笑对所有的眼光都熟视无睹只是直直的凝望着雨师妾红似火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雨师妾终于缓缓转过头眼波流转凝固在他的身上。

    那张春花般娇媚的脸上又是爱怜又是欢喜又是凄伤。那淡淡的微笑深深的酒窝分不清是悲是喜是怨是怜的眼神瞬息间将拓拔野卷入晕眩的漩涡。窒息迷乱之中她那温柔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心里缭绕回转:“小傻蛋姐姐的暗示瞧不出来么?这里危险得紧快逃走罢。”

    ※※※

    相别四年之后这竟是雨师妾对拓拔说的第一句话。

    适才方甫走进客栈她便隐隐有一种极为奇妙的预感这种预感便宛如当日在东始寒潭月夜沐浴初识拓拔野之时一般。当她坐在桌前春风穿窗过堂那缕熟悉而又久违的男性气息钻入鼻息撕心裂肺的疼痛与狂喜如同一柄利刃刹那间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劈成寸断。那一刻她几乎便要喜极而泣不顾一切的转身朝那朝思暮想的情郎狂奔而去。

    然而她不能。

    自从四年前蜃楼城之夏以来拓拔野便一直是水族追缉的重犯。而在她身边的这个紫衣人乃是黄河水伯冰夷。冰夷这个名字三年前还无人能知但三年之后已经位列水族十大大幻法师之。自从科汗淮之后这是唯一一个少年得志窜升如此之快的人物。虽然年纪轻轻神秘莫测但他的魔法之高却乎想象。否则以烛龙行事之谨慎也决计不会让他负责这一次的任务。

    她唯一能作的便是竭力收敛自己的情感。虽然这咫尺天涯的每一刹那都让她感觉比这四年还要漫长。当她听见拓拔野那一声大叫那阳刚而磁性的嗓音令她禁不住便要回头去看看相别四年他究竟已是怎生模样。几年深埋的相思仿佛都在这一刹那破土而出瞬间肆虐蔓延摩云参天。

    但她终于不敢。

    听到拓拔野传音入密的时候体内突然爆的阵阵痉摩的剧痛让她险些要弯下腰去。若非多年的修行使她费尽周身念力弹压住泪水与**她早已崩溃于这种甜蜜而痛苦的折磨。

    她多么希望拓拔野立时离开呵但又生怕他真的离开。人海茫茫这样的邂逅会不会成为一种永诀呢?

    当此刻她竭力调整好所有的呼吸缓缓转身望见拓拔野的时候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拓拔野微笑着坐在角落里透过窗子阳光正好照着那张光芒四射的脸。俊逸的眉毛闪闪亮的眼睛那温暖而又满不在乎的笑容。一切仿佛变了又仿佛没变。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欢愉与宁静。

    窗外阳光灿烂春风煦暖悠扬的白絮卷着落花在蓝空与碧树之间自在的飘舞。四年后的春末下午她在日华城的驿站与拓拔重逢。

    拓拔野心中温暖甜蜜几欲爆裂。突然之间仿佛万缕阳光全部照在自己身上周身上下充满了充沛的力量。直想起身昂狂啸将那欢喜之情传达四海八荒。他微笑着摇摇头凝望着雨师妾传音入密道:“今日就算有天罗地网我也决计不走。”

    雨师妾见他语气坚决镇定自若心中泛起异样的柔情似乎第一次觉他已不再是当日那稚嫩少年。双颊之上竟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滚烫。再也说不出劝他离开的话来。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冰夷一动手自己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他救离此地。

    厅中众人惊疑的望着拓拔野与雨师妾视线交合无语微笑隐隐之中都察觉到那诡谲而暧昧的气氛。瞧着雨师妾那娇艳欲滴的俏脸光彩照人竟比先前还要美艳三分。

    紫衣人冰夷木无表情的望着拓拔野突然道:“若草花你没有认错么?”声音竟然娇柔悦耳仿佛少女一般。那凤眼少女盯着拓拔野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低声道:“就是他决计错不了。”冰夷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便请他随我们回北海做客吧。”

    话音刚落那巨汉便起身离座大踏步上前探手往拓拔野衣领上揪去。拓拔野仿佛没有瞧见一般动也不动依旧望着雨师妾微笑。雨师妾嫣然一笑正待出手却微微怔住。

    那巨汉手指探伸到距拓拔野颈子三寸处时突然听到众人失声惊呼有人冷冷道:“滚回去罢。”衣领一紧自己竟被离地抓起小鸡似的抛了出去。

    众人瞠目结舌只见那扛巨木的少年站在拓拔野身边傲然斜睨。这十尺高的巨汉竟被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横着提起高举过顶抛飞出去。

    巨汉重重的撞在墙上登时梁木簌簌尘土飞扬。他哇哇大叫着跳将起来如泰山压顶朝蚩尤猛然飞撞去。蚩尤哈哈笑道:“当真是不识好歹。”左臂一抡单拳击出。一道蓬然绿光从拳上倏然奔舞以雷电之势重重的击在巨汉身上。“扑”的一声闷响那巨汉冲天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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