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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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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旗本:「你们还要我重复多少次?我前天说了三次昨天又说了两次你们监察厅有完没完……」

    调查员(打断):「杨林阁下现在我们代表家族监察厅--「请」您来谈一下您在远东战争中的经历!请务必配合!」

    杨林:「……好吧。」

    调查员林德:「谢谢您的配合。现在我们从头开始--杨林阁下您的姓名?」

    杨林:「杨林!--你都知道的还问什麽!年龄三十七岁、帝国历七六三年加入家族军队、现任职务是原第七步兵师团第三大队队长、官衔是副旗本、嘉奖记录两次。受罚记录:无。在一月十一日於远东杜莎行省受伤後被魔族云浅雪部队俘虏、被押送到魔族的西南大营、关押六十七天、没有变节……」

    调查员林德:「年龄?」

    杨林大吼:「三十七岁!」

    (帝林:「进度快一点!下面还有十几个证人我们没时间慢慢磨!」)

    调查员:「是!杨林阁下请您说说你被俘的经过请详细点--不要隐瞒任何细节!」

    杨林:「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从一月五日开始我们的部队就在沙加市给魔族的先头队打散了。我们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怎麽办才好。眼看到处都是魔族我就带著我身边的人--那时候我们整个大队就剩下不到七十来人--边打边跑地往西逃。一月十一日在杜莎行省的灰水河东岸我们碰上了一个魔族巡逻队後面就是灰水河实在是无路逃了。我跟弟兄们说:『这个天气大家跳进河里也是个冻死不如回头跟他们拚了!』」

    调查员:「接下来呢?」

    杨林:「大概有个四十来号人肯跟著我回头杀过去剩下的人都自己跳河逃生了--其实他们也没能逃过去对面魔族的弓箭手沿河排成一行日夜巡逻的河面上有个什么响动的他们看都不看就马上放箭那河里死尸浮得都盖住河面了惨啊!我老是在想与其这样死倒不如像我那样跟他们拚了!唉世上的事情也真奇怪像我这样想死的倒没死成他们反倒死了真是……」

    调查员:「回正题!接下来生了什麽事情?」

    杨林:「生了什麽事情?拚命呗!四十几个又饥又饿又困又累的汉子去跟人家几百个全副武装的魔族骑兵打不到两分钟就全给人家马刀砍成了碎片。几个骑兵围著我用马刀乱砍我给砍掉了一个胳膊有个骑兵一刀砍向我後脑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到了战俘营了--後来才知道当时他们没仔细检查以为我就这样完蛋了直到打扫战场时候才现我还有口气又看到我是个军官他们就没割我的脑袋把我送到了战俘营去了。战俘营里大家都说是我运气好碰到的是云浅雪的部队。要是其他的部队管你死的活的统统先割了脑袋再说。」

    调查员:「後来生了什麽?」

    杨林:「接著我就做了战俘。战俘营里大概有个七、八万战俘吧?跟我差不多都是在远东战争中被俘的家族官兵统统做了奴隶。我们被分成几百个组安排各有不同。有的到兵器制造厂去有的到营房里面给人家打杂做仆役有的被派到了矿井去有的到工地上给他们盖营房和魔神皇的行宫--听说他们的皇也在附近不过我们没见过就是了--干活时候都有魔族兵拿著鞭子在後面监视动作稍稍慢那么一点一顿鞭子是逃不掉的了。干得辛苦吃得又差那日子苦得没法说。每天都有战俘受不了活生生的被折磨死看守就很乾脆的把尸体拖去喂狗。那时候谁也没指望能活著回来都在想著早死早生算了……」

    (帝林:「叫这个白痴直接说重点我们没时间听他那麽多废话。」)

    调查员:「把你三月十八日的经历说一下。」

    杨林:「其实在二月底战俘营里就有小道消息传开了说家族跟魔族已经议和了还说家族要把我们赎回去--这消息太好了我们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但是在以後的日子里魔族对我们是比以前好了很多。直到三月十八日的那天我们被集中起来了就在这时候魔族的羽林将军云浅雪带著一个人进来了那个人我们都是认得的……」

    纷纷飘落的春雨像一层迷离、温柔的薄雾笼罩在半空洒得让人心头惆怅。军营的上空笼罩著一片朦胧的迷离。凝视著那条被踏平的远东大公路延伸著消失在苦艾般白茫茫的地平线後面顺著这条公路通过巍峨的古奇山脉就是人类紫川家族的中心腹地他的家园。耀眼的夕阳染红了烟雾朦胧的西半天。

    面对著西方紫川秀在静静的出神。

    在他身後几步开外魔族的羽林将军云浅雪也在不出声地注视著叛逃者落寞而孤独的身影。他在想些什麽呢?他在後悔自己的抉择吗?他是否想念著他的故土?山脉的那边是否有他思念的人呢?他对自己是否有怨恨呢?身为一个叛逃者他是否也有良心的愧疚呢?

    云浅雪托起了军师黑沙给自己的命令:「用一切手段、尽可能地搞清楚他的来意--真正的来意!」十几天过去了云浅雪仍然感觉对方就像刚认识的那样熟悉却又陌生。

    表面看来这是个很随和的年轻人热爱生活、意志软弱、没有很坚定的信仰和忠诚言谈举止有礼显示他受过很好的教育兴趣却不高雅追求金钱、美女、权势以及一切可以带来快乐的享乐--这是云浅雪对紫川秀的第一印象。然而他总感觉在紫川秀黝黑的眸子深处闪烁著某种与他所表现出来的不一样的东西。

    紫川秀是个难以猜透的谜他想他不同於平靖侯。但到底哪里不同云浅雪却又说不出来。

    紫川秀回过身来温和地望了过来。云浅雪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坦然地笑笑说:「刚才……对不起了。」云浅雪暗暗地怪罪想出这个缺德主意的总军师黑沙: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一定要用这种令人难堪的方式来考验投诚者的忠诚吗?

    紫川秀也笑笑:「没什麽。」低下头来看著自己的衣服上面已经污迹斑斑满是污秽了。他皱皱眉头。云浅雪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这身衣服你先交给我你我身材差不多你先换我的衣服。」

    紫川秀也不推辞笑说:「就麻烦你了羽林阁下。」两个人都不想再深入提起刚才生的一幕故意回避著因为这实在是个尴尬的话题。

    不到一刻钟前身著魔族将领服饰的紫川秀出现在几万紫川家的战俘面前向战俘们表演说。他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劝战俘们跟自己一样顺应潮流投降神族不要再回去了。

    战俘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和耳朵:紫川三杰之一、冠有紫川之姓的家族副统领紫川秀居然先投靠了魔族还厚颜无耻的以自己为榜样号召大家来跟著学!悲愤之下伤痕累累的被俘士兵伤心得痛哭出声:「我们为国征战不幸落入敌手经受严刑拷打但我们始终宁死不屈没有变节。深受两代国恩还担任副统领职务的高级军官却第一个出卖了国家!」

    战俘们愤怒至极。「畜生!」、「买国贼!」、「叛徒!」几万人异口同声的唾骂口水、鞋子、杂物雨点般的落到高台上砸到紫川秀身上。若不是外围的魔族卫兵及时上去把紫川秀给拖了出去一拥而上的愤怒人群会当即把他撕成碎片的。

    云浅雪注意到了在震耳欲聋的唾骂中口水、脏物如同雨点般砸来时候紫川秀显得冷漠而镇定站得笔直身影落寞温和的目光中流露出深切的悲哀。

    云浅雪深深的被震撼了:这是个怎麽样的人?一个贪图权势富贵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出卖了自己灵魂的人无耻叛徒怎麽会有这样高洁的眼神?

    两人默不作声的回头走。云浅雪的卫兵--个子不高的黑色低阶魔族--赶紧上前迎接很恭敬地向云浅雪行礼但望向紫川秀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份好奇和猜疑:他的外形跟魔族的皇族很像但眼珠却是黑色的很显然是人类。

    这是一个可以眺望整个军营的高坡上魔族精锐的近卫部队羽林军大营就屯扎在此杜莎行省哥吉查森林边上的丘陵地带距离神皇陛下御驾所在的枫叶丹林约两百里。往下望去整个魔族大营由五颜六色、团团簇簇的无数帐篷组成晚霞下大营上空升起了袅袅的炊烟是晚饭的时候可以看到大群大群的魔族兵蚂蚁般的挪动著聚集著三五结伙地围坐在篝火前兴高采烈地准备晚餐。西边鲜红的太阳正在落下。

    云浅雪停住了脚步忽然出声说:「可以问你点事情吗秀川阁下?」

    紫川秀点点头知道关键的考验时刻到了。「您请说。」

    「您为什麽要过来我们神族这边呢?据我所知紫川家那边待您还是不错的像您这样二十来岁刚出头就做了副统领级别的高级军官并没有几个。」

    紫川秀淡淡说:「紫川家待我是不错但我要的还更多那是他们给不了的。何况与我同级的雷洪副统领不也是投靠了你们并得到热烈的欢迎了哟?听说他还封了侯。」

    「您说的是平靖阁下吧?他现在已经是公爵了还很得陛下的赏识呢!」云浅雪笑笑暗想:是的叛徒我们总是欢迎的但永远不会受重用和信任。聪明如你紫川秀怎麽会不懂这个道理呢?

    「但我觉得秀川阁下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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